龍道回雙手一拍,憤懣不平道:“這老丁心生歹念,假意要運瓷器,實則是要帶著這筆上千兩白銀跑路!”
李卯抿了口茶,不咸不淡將茶托至于桌案上,翹起二郎腿:“你的意思是,他一個管事的偷拿了朝廷幾千兩銀子要卷款跑路。”
“監察使大人英明!”
“他招了?”
“全招了!”
“不是屈打成招?”
“分毫沒動他!”
李卯又問:“這筆銀子哪里來的,又要充什么公?”
“這么個緊張時期,突然冒出來一大筆銀子可不是小事。”
龍道回忐忑道:“是前陣子發大水,朝廷讓豪紳募捐白銀的尾款,一共是兩萬兩白銀,尾款五千兩,就在那車上。”
李卯起身,面無表情:“帶我去見見他。”
龍道回忙起身領著李卯往關押那八字胡老頭的黑牢趕去。
臨那鐵欄門前之時,老丁已然披頭散發帶著枷鎖癱倒在墻角,見有人走來也只是微微抬頭,毫無反應。
李卯走至跟前,示意一旁牢頭將門打開,而后便走進牢中,皺眉細致觀察這老丁身上痕跡。
卻發現確實如同這龍道回所言,沒有歷經任何皮肉之苦,就直接招了供。
“烏巡撫是你什么人?”李卯問道。
老丁沙啞道:“小人知道錯了...”
“以后再也不敢了,還望大人開開恩,饒小人這一命。”
李卯擺擺手,讓龍道回退出大牢,只留下他跟眼前的老頭,而后蹲伏身子輕聲道:“只要你說實話,我就能饒你一命。”
老丁一愣,而后冷不防抱住李卯大腿,嚎啕大哭起來:“世子殿下,我冤吶!我好冤啊!”
老丁聲音一點一點小下去。
外頭龍道回等人神色微變,面面相覷。
……
約莫一刻鐘過去,李卯背手臉色如常踏出大牢,龍道回等人上前迎人,問道:“世子問詢如何?”
李卯也沒有多說什么,僅是說道:“安置好他,別的不要多管,不用送。”
而后,李卯便撇下這句話邁步踏出黑牢,留的身后按察司一把手龍道回和幾個下級牢頭又是面面相覷。
這是問出來了還是沒問出來?
按察司外,兩尊威風凜凜石獅子前,李卯微微駐足稍作思忖。
方才他問了話,那老丁見就他在才說了實話,便是銀子確實是他奉烏江的命令,將銀子運到蘇州暫且先安置在一處農莊里頭。
但是這方才也聽那按察使龍道回說了,說的有理有據,一人一張嘴,誰都能說的天花亂墜,但終究口說無憑,官官相護之下老丁一張嘴,遠遠算不上是官商勾結的證據。
而且腐敗這東西,他烏江扎根江南二十多年,沒點結黨營私能站穩跟腳?
若是查清楚,只怕一連八成江南官員都要落馬。
至于這烏江跟那西門晃是不是一伙人,這銀子是不是就是那十幾萬兩白銀里頭的一筆,還是個未知數。
但起碼是個好的開頭。
“烏江....”李卯嘴里喃喃,最后突然想起來蘇州城里那巨商王家。
思緒流轉,又回想起六十大宴上那兩人談論的什么銅祖,還有個中定的什么
李卯突然眼中精光一閃,猛然想起來兩人言辭之中,成交采購的什么皮革絲綢,銅器鐵碗。
還分次購買不會引起人注意
此中絕對有貓膩!
他完完全全可以從此處著手而入。
李卯稍一思忖,覺得也該回蘇州看一看,正好去白云庵做些愛做的調理氣息,當即勒令返馬回了王府。
同楚王楚王妃稍一拜別,便領著百合匆匆找了艘船回了蘇州。
官船之上,百合明顯不太高興,抱著李卯胳膊道:“主人,咱們這么早回去干什么,你還沒帶百合在金陵城里頭逛一逛。”
就想著你那假正經師父了是不是!
還有那個圓臉美婦!
那個書呆子姑娘!
這該死的平板!
這變態看都不看一眼的!
百合獨自生著悶氣,生來第一次覺得那累贅的肥肉第一次有了用武之地,第一次覺得她需要那累贅事物
官船往西而去,直奔蘇州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