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這里剛剛交代完畢,又有吏員匆匆入奏道:“啟稟姚舍人,那春榜狀頭張岱又道,若中書官體尊難移、不肯導引,他將再引群徒向門下省請謁。”
“這張氏子當真多事!且先引入廊下,不許別去!”
姚弈聞言后又覺頭大,想了想才又吩咐道。
且不說姚弈被張岱搞的煩躁不已,中書門下的直堂中,李元纮見到下屬官員呈送的便箋后不免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著令將吏房官員召來,沉聲問道:“考功司嚴挺之等事,吏部還沒有處置妥當?”
那吏房官員聞言后便搖頭道:“崔散騎親推其事,務求窮究隱情,其謂涉事官吏所供仍未盡實,所以并未結案處決。”
此人進奏之際,杜暹從外走來,聽到這話后便冷聲道:“崔散騎居此職位才器用偏,應當讓他主司大理寺!”
崔沔是由李元纮所舉薦,聽到杜暹這嘲諷,李元纮自也有些不自在。但他卻也無從反駁,畢竟崔沔好好一個吏部侍郎不專職典選、舉賢任能,卻做起了審問案事的事情,的確是有點本末倒置。
他沒有搭理杜暹,而是又吩咐道:“入省告諸新及第進士,嚴員外事選司仍然在議,待事有判定后,他們再來拜謁不遲。中書門下事務正忙,我便不往相見……”
“且慢,發生何事了?”
杜暹這里還不清楚狀況,但聽到幾個關鍵詞后,心內敏感神經已經被挑起。
他來到李元纮案頭,一眼便看到姚弈著員送來的便箋,略加瀏覽后便眸光一亮,當即開口說道:“選司諸官徒食俸祿、判事不清,及第進士尚未解褐、知恩分明!
此群徒無懼人事的紛擾,先拜座主、復謁宰相,合情合理,舉止端莊,為何要拒見?李相公案事繁忙,我便往見!”
說完這話后,他便直往堂外行去,喚都喚不住。
李元纮見狀,心中不免暗自叫苦。
他如果繞過吏部來接見諸及第進士,那就是在給崔沔施加壓力。崔沔行事固然有些強直,但畢竟是他所引薦于朝,彼此如果心生隔閡,難免會影響他的人事主張。
可是如今眾進士們到中書省來參見,結果卻是杜暹這個黃門侍郎出面接見,無疑就會令人懷疑他是不是與崔沔結黨、從而刻意回避其事?
張說之所以失勢,一大罪由就是結黨。李元纮如今才只是剛剛確立起執政宰相的威嚴,卻還有杜暹這樣一個針鋒相對的競爭對手,自然不敢輕易沾染這樣的指控,所以便也只能連忙站起身來,匆匆追上了杜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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