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都的求饒,或許有人聽到,但是無人在意。
大明軍隊軍容嚴整,刀槍如林,一切以大帥徐達的馬首是瞻,只要徐達不改變命令,對這支早就被打殘了的金帳狼騎的清繳,就不會停下來。
咚咚咚!
震天的戰鼓,被狠狠敲響。
老將傅友德親自率領三萬重甲步兵,踏著戰鼓的聲音慢慢推進。
精鋼打造的塔盾,提供滿滿的安全感,組成一道緩緩移動的鋼鐵城墻。
別說此刻對方已經毫無戰斗意志,就算神完氣足,面對這樣的鋼鐵城墻,恐怕也興不起任何對抗的念頭。
重甲步兵壓陣,沐英率領的輕騎兵則如毒蛇一樣從側翼切入,特制的三棱破甲錐,輕易地洞穿駱駝胸甲,將金帳狼騎殘存的最后一點抵抗意志,徹底粉碎。
最后,當朱棣的神機營完成合圍,清理戰場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任何完整的敵軍兼職。
金帳狼騎,彎月騎士,也算是帖木兒汗國最精銳的部隊,但加起來的這數萬精銳,最終活下來的只有寥寥數人,他們被故意放了回去,向撒馬爾罕城,向帖木兒汗國的高層,傳遞這場大戰的最終結果。
……
撒馬爾罕城的圓頂,在烈日下泛起慘白的光,仿佛是戈壁灘上被烤焦的駱駝頭骨。
原本熙熙攘攘的都城,今日仿佛整個沉寂下來,雖然惡劣的消息尚未傳回,但這里已經變得一片肅殺,仿佛連老鴉都不敢嘶鳴,不敢打破這小心翼翼的沉默。
撒馬爾罕城的王宮中,帖木兒汗國最高的領袖帖木兒,神色沉凝,目光偶爾掠過一眾臣子,都是一言不發。
事實上,自從得知東方的大明忽然起兵攻打,這里已經進行了不知多少次爭論!
只是沒有一次,爭論出了確切的結果。
打?
還是降?
時至今日,大明號稱百萬的西征軍已經在戈壁灘上推進,而阿史那都將軍率領的兩萬金帳狼騎,配合極為精銳的彎月騎士,在鬼哭林設伏,不知能否如愿給明軍一個下馬威……
沒有消息傳來。
這意味著……恐怕不是什么好兆頭。
忽地!
駱駝的蹄聲從遠處傳來,踏碎一路上的砂石,竟是帶著一連串來不及干涸的鮮血,來到帖木兒王宮。
眾人遠遠窺見,不由得心中猛地一沉,不詳的預感愈發強烈。
粘稠的血漿,順著皮甲的縫隙,不斷滴落,在王宮臺階上洇出一片蜿蜒的蛇紋。
今年尚不到五十歲的帖木兒,是這里至高無上的王者,見狀也不禁呼吸微微紊亂,一股莫名的煩躁,攫取了他的內心,讓他用盡力氣也難以徹底平靜。
不知跋涉多久,回到撒馬爾罕城的這位士兵,穿著金帳狼騎特有的甲胄,卻早就支離破碎,顯示出戰斗的慘烈。
他滾鞍下馬,幾乎是匍匐在王宮門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渾然不覺高高在上的大汗以及眾位大臣,都隨著他呼吸的起伏,而竭力調整心跳。
“阿史那都將軍……戰死!”
終于,劫后余生的這位士兵,嘶啞的吼聲,撞碎了王宮四周的琉璃窗,將飛檐上停足的禿鷲驚飛。
沒有意外……
所有人吐出一口濁氣,反而覺得輕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