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息站在鹽鋪外面,并未進去。
先是抬眼看看匾額,又左右看了看地理位置。
心中暗暗點頭。
難怪做了幾代的鹽引生意,店鋪方位極佳。
抬腳剛邁進鋪子。
然后,這貨直接被人群擠了出來。
站在門口愣了愣。
這才注意到,鋪子里已經不能用人滿為患來形容了,簡直是擠擠插插。
陳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王家被自己鏟除,倒是成全了蘇韻。
在門外等了半刻鐘,終于找到一道縫隙,抓住機會,這貨一個箭步擠了進去,雙手伸出去扒拉開人群:
“都讓讓,都讓讓...”
“我是鹽鋪活計,你們擋著路,我怎么為大家稱重?”
一聽陳息是鹽鋪活計,人群才主動給他讓出一條狹窄的過道,有急著買鹽的顧客叫嚷起來:
“讓小伙計先進去,不然大家都要久等。”
“對對對,我給你開路,小伙計先進去。”
陳息好不容易擠了進去,找了一個柜臺,站在上面大喝一聲:
“都給我排隊,擠擠插插的,成何體統。”
這一嗓子下去,人群安靜了。
齊齊抬頭望向柜臺上,一臉怒容的陳息,腳步不自覺的向后挪動。
這年代男丁本來就少,像他這么壯碩的成年男性,更是少之又少。
此刻陳息裝的兇神惡煞,鎮住了買鹽的百姓。
陳息見自己唬住了他們,心中得意。
小樣的,嚇唬不了你們?
掰了幾個指響,又挑了挑眉:
“排隊!”
兩個字一出口,又把百姓們嚇了一跳。
“都排隊哈,都排隊。”
有明白事的百姓,頓時自覺的去排隊。
陳息站在柜臺上指揮,不一會的功夫,兩條隊伍成型,人群一直排到門外街邊。
解決了門口擁擠問題,陳息跳下柜臺,來到中廳查看情況。
剛進去便看到,蘇韻帶著一群小伙計,為顧客稱鹽售貨。
此時她青絲盤于腦后,忙的滿頭是汗。
身后一排鹽缸都要見底了,可見生意有多么火爆。
時不時的用袖子擦一下汗珠,又繼續為顧客稱重。
陳息笑了笑,看來厭男癥好了啊。
這才對嘛,隨和一點不好么。
上前來也不搭話,主動幫蘇韻分擔工作。
拿起秤桿子便干起活來,陳息動作麻利,稱重,裝鹽,收錢,一套業務行云流水。
有小伙計發現他也沒吱聲,以為是掌柜的新雇來的幫工。
既然有人幫忙,他們自然樂意。
忙活了一會,顧客逐漸減少,蘇韻才有空歇息一下。
端起一杯茶水,剛喝到嘴里,一扭頭便看到陳息。
此刻,這貨正笑嘻嘻的為顧客稱鹽,那模樣,要多熱情有多熱情。
“噗——”
一口茶水,整噴了陳息一臉。
“咳咳咳——”
蘇韻撫著胸口,紅著臉蛋,嗆的說不出話來,陳息用袖子擦了擦臉:
“夫人好噴口!”
“幫你干活還噴我,今日工錢加倍!”
他知道蘇韻不是故意的,被噴了一臉也不生氣,隨口開了句玩笑,繼續樂呵呵的為顧客稱鹽售貨。
他這句玩笑,可羞死了蘇韻。
近幾日,從假縣令落馬,到王家滿門抄斬,縣里鬧得沸沸揚揚。
百姓們不知是誰的手筆,她豈能不知。
陳息從村長一躍到縣尉職位,用屁股想都知道,這事與他脫不了干系。
自己本想登門恭喜一番,卻被突如其來的生意,忙的焦頭爛額。
哪成想,自己還沒登門拜賀,他竟主動來了,還幫自己賣貨。
蘇韻心里五味雜陳。
堂堂縣尉大人,一點架子沒有,無論對待百姓,還是對待自己,都這么接地氣。
這
以她的閱歷見識,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別說主動干活了,就連出門,都恨不得讓下人背著。
哪有他這種嘛,看起來那么熱情親民。
蘇韻清了清嗓子:
“縣......縣尉...”
剛要喊出縣尉大人,卻被陳息用眼神制止:
“夫人累壞了,先去休息一下,這邊我來應付。”
一聽這話,蘇韻怔住了。
自己去休息,縣尉大人幫自己賣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