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小符的眼睛,移到了男人的臉上,她仿佛看見了什么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尖叫出聲,“啊!!!”
“好丑啊!!!”
小符被那爬滿臉頰的黑斑,嚇得跌坐在了地上。
小荷:“……”
謝淮:“……”
說時遲那時快,小荷趕緊將不懂事的小符拉起來,關門、拉走、呵斥一條龍。
“小……小荷姐,那是誰啊,長得好嚇人啊?”小符哭哭啼啼被小荷拉著走了老遠。
她甚至被謝淮的模樣丑哭了。
小荷:“……”
是她涂藥膏涂的太敬業的錯么?
小荷:“那是我哥哥。”
小符揉吧揉吧眼睛,有些奇怪地問,“之前祝妹說過,說小荷姐你……你最先是一農家里面的童養媳逃出來的呀,沒有親人,哪里來的哥哥?”
小符的聲音有點大了,小荷趕緊捂住了小符的嘴。
她開始后悔救小符了,這人專門給她拆臺來的吧。
“是,他就是我的以前農家的丈夫。”小荷咬牙切齒地胡編亂造,“家里發蝗災,人都死了,他只身來找我。”
“后來遇到了山匪,將他四肢都打殘了,臉也毀了。”
“他們把他臉皮割掉了,我找張大夫縫起來,還是這般參差不齊、坑坑洼洼,上面的黑斑是我用藥膏遮丑的。”
小荷都佩服自己的瞎編能力,她用只能她和小符倆聽到的聲音耳語,“你不要去刺激他,他實在是太可憐了。”
“啊……”小符的共情能力很強,瞬間眼里又蓄滿了淚水。
“小荷姐,但是……你讓他住在這里,大馬哥怎么辦?”
“我會和大馬解除婚約。”小荷動情道,“我不能不對他負責……”
小符竟嗚嗚哭了起來,她抱住了小荷,“小荷姐,沒想到你竟是這般有情有義之人,我之前竟聽信了祝妹的話,還誤會你……我真不是人!”
說著,她竟要扇自己巴掌。
小荷趕緊拉住她,“別別別,有話好好說。”
小符點點頭,眼里的淚水還是簌簌掉,“可是,小荷姐,我還是覺得,人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你沒必要因為責任,去辜負自己一輩子。”
“唉,你還小。”小荷嘆了口氣,裝模作樣,“你長大了就懂了,人不一定非要情愛才能過一輩子。”
小符似懂非懂地頷首。
“這些話,你都不要在阿松哥面前說,盡量和平相處,知道嗎?”小荷又囑咐。
“知道了。”小符是真乖巧了。
…………
小荷滿以為,這么遠的距離,這么小的聲音,陛下不可能聽到。
她卻不知曉,謝淮從小文武雙全,他的一雙耳朵,能聽極細微處之聲,當然也把兩人的聲音盡收耳底。
手掌握住拐杖,一寸寸收緊。
當聽到事情的真相時,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然后猝然放開了那拐杖,這是小荷特意給他買的,他不能毀了,也不能讓她知曉自己得知了真相。
即使及時放了手,那拐杖的橫梁處依舊被他的內力碾成了粉末。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自己猜得果然沒錯,他果然是她從前的未婚夫。
只是她對他沒有感情,全是責任。
她甚至……她甚至為了這份責任,放棄了她如今的愛人……
可是,可是,他那聰慧如斯的腦子實在是想不通,既然她對他全無感情,那這些日子以來的表白、誘哄、勾引、求偶到底是為什么呢?
難道是……在可憐他一個如此丑陋之人?
謝淮的手,一點點攀上自己的臉頰,可到了快要觸摸之時,堪堪停住。
怪不得她每次都替他擦臉,怪不得連沐浴的水里都加了讓他看不清倒影的草藥。
原來,原來都是怕他注意到自己的臉。
謝淮的心,像被無限拉長又揉遍,從未有過的酸楚,在其中蔓延。
他不是一個多加糾纏的人,他會自己走。
只是在走之前,他想問清楚,之前那些她曾經與他的曖昧與殷勤,到底是出于她的責任,還是那顆……那顆真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