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干就干,小荷監督起了陛下的復健。
她一邊砌墻,一邊看著陛下用拐杖,吃力地邁出一步。
他復健的時間太短了,如今四肢都不協調,邁一步的時間,夠小荷砌好幾塊磚的了。
“我先練手,給你遞磚吧。”謝淮緩慢放下拐杖,坐到了小荷旁邊。
“這怎么行,怎么能麻煩你?”小荷跳起來。
謝淮挑眉,“兄妹之間,互幫互助,有何奇怪?”
“還是說……?”
還是說,你小荷對我阿松另有所圖,所以見不得我受累?
小荷悶了悶,她和平常人相處,嘴拙也反駁不出來,也任由他了,“來吧。”
謝淮嘴角微微勾起。
于是謝淮執一塊磚,小荷就葺一塊,兩人合力,很快就把小屋給搭好了。
小荷怕陛下辛苦,執意將他搬回床上,非要他休息一會兒。謝淮也樂得她的關心,落拓地盤腿而坐,一邊用內力運轉周天,一邊瞧她在外邊忙碌。
春風輕拂,海棠搖曳,總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
小荷在外面忙碌著整理小屋,她麻利地放了一個買好的小柜子,搭好了一張小床,就把小符接了回來。
小符比之前乖順太多了,低眉順眼地跟在她后面走。
經過花田的時候,小符自己就進去蹲著了。
“你干嘛呢?”小荷走著走著,見后面沒有人了,嚇了一跳。
她跑回花田,才看到那么大個人,躲在一個小小花棚里。
“我就在這兒住。”小符乖乖巧巧說。
“說啥呢大妹子,我那么大個房白葺了啊?”小荷趕緊催促她起來,帶她去看花房配所旁邊的小房。
那小房子就葺在花房配所旁邊,連著的小小一間,只容得下一張小床,一個柜子。
可能比不上小符以前住的仆人房,不過在小符看來,能短時間內給她修這么一個小房子,她……她已經感激涕零了。
“謝謝……”小符攥緊了衣角,圓圓眼睛通紅,似有淚快要掉下來。
“沒事,你以后要跟著我干活,這樣更方便。”小荷揮揮手。
“小荷姐……”小符小小聲,“以后我可以叫你姐嗎?”
“我比你大個四歲,你愛叫就叫。”小荷表面臉上板著的,實際其實心底開了一朵小花。
以前祝妹曾叫過她狗兒姐,祝妹總是追在她身后,狗兒姐、狗兒姐地叫。
其實她不喜歡狗兒這個稱呼,不過有了個“姐”字,仿佛她就有親人了。
可是多年之后,祝妹從背后將她插刀插得鮮血淋漓,她再也不叫她狗兒姐了,而是叫她
——那只死狗。
天光傾斜,光影照進了昏暗的花房配所里。
倏然間,小符發現配所的房里,居然坐了個人。
一個男人?!!
“大馬哥?”小符下意識打招呼。
因為大馬哥是小荷姐的未婚夫,所以兩人住一個房,睡一個床沒問題的。
她以前跟著祝妹混,下意識就覺得小荷是不要臉插進去的第三者。
可是現在想想,分明小荷姐和大馬哥才是要成婚的一對啊……
“大馬哥,你從外地買馬回來啦?”小符又是問道。
謝淮:“……”
謝淮本來就挺不高興的,那小房子葺在花房配所旁邊,這配所又不隔音,之后,他和小荷兩人睡覺若是發出了聲音,外人還聽得到。
如今他更是黑了一張臉,“我不是什么大馬哥。”
那聲音若玉石敲擊、低醇清冷,好聽到小符微微懵了一下。
她下意識走近,想看看擁有如此好嗓音的男人,究竟長成了什么樣。
天光灑落下來,小符看到了花房配所床頭,那男人的軀體。
他身姿修長、身形優越,身著普普通通的常服,卻不能遮掩他的猿臂蜂腰、矯捷強勁。
他隨意盤腿坐著,偏偏那隨意中,透著一股野蠻精悍的不羈來。
小符是個沒見識的小侍女,卻莫名對眼前人產生了一股畏懼感。
他身上仿佛有一股天然的優越與威壓,凌駕于她之上,不,是凌駕于她所有的認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