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絕不是夢里面那個貴人!
“本人并非什么公子,不過山中一個讀過幾年書的獵戶。”謝淮承受了一遍又一遍他人異樣的目光,此時那根心弦已經不會再有什么波動了,“從前小荷便是我家的童養媳。”
“家中出事,我出山找尋小荷,途中遇到山匪被打斷四肢、割了臉皮。”
他一點點撫住自己的臉龐,“如今這副模樣,已經是最不嚇人的樣子了。”
“我竟不知,這位祝姑娘口中,所謂的貪圖顏色、貪圖富貴,從何而來?”他一雙桃花眼,凝成一個鋒利的形狀,睨向了祝妹。
謝淮常年殺伐,就算失憶,那眼神卻不失殺伐之氣。
祝妹登時雙股打顫、搖搖欲墜,她就算怕成了這樣,嘴巴還是在虛弱地強行狡辯,“那……那你和小荷,不也是姘頭……”
其實她的狡辯,大家都已經聽不下去了,和最開始的預期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祝妹就是在為難人。
她一開始就是興師問罪、不安好心,恨不得將小荷往死里面整。
只是這一次的代價太大了,搭上了孫林和廚房眾人,甚至還有自己的名聲。
祝妹并不想一敗涂地,她垂死掙扎,還妄想著咬掉小荷一塊肉。畢竟小荷確實和那名男子有了首尾,還在自己即將和大馬結契前夕。
這個洗不掉的。
小荷和大馬這場結契里,流著她第一個孩子的血,這也洗不掉!
“那男的不是說了,小荷本就是他的童養媳嗎?”
“說來說去,先來后到,都是那男的先啊?”
“對啊,就是對大馬有些不公平罷了,可就是人家先有婚約啊。”
圍觀群眾念念叨叨,許多仆役都認為,若論先來后到,謝淮怎么也說不上是姘頭。
相反,大馬才是后面插足的那個。
不過這也還是要怪小荷,畢竟如果沒有她和大馬的這一段,也不會有后面的這些孽債。
“先又怎么樣,如果她不去跟我爭大馬哥,我的第一個孩子不會掉……”祝妹捂著肚子,登時紅了眼眶。
她長得便若浮萍一般柔弱純善,此時的一副模樣,很容易讓沒有思考的人轉頭到她那一邊。
而仆役們確實是沒有什么文化與思考的,也最容易盲從。
不多時,已經有幾個婦人模樣的仆役開始抹眼淚,她們都是生育過的人,也懂得生育的苦。自從生了孩子后,她們的人生除了主子,就是孩子了。
小荷因為一己之私,壞了當年祝妹和大馬的婚禮,本就是小荷的錯。
如今她朝三暮四,就是錯上加錯。
“呵呵。”
正當仆婦們共情在悲傷中時,乍然聽到小荷幾聲毫不留情地嘲笑。
“小荷,住嘴!”大馬呵斥。
祝妹的真情流露,也不禁讓大馬回憶起了自己有多對不起祝妹。畢竟是自己是孩子父親,孩子掉了最傷心的人也是祝妹與他。
就在這個時候,小荷這個罪魁禍首竟然敢嘲笑祝妹,他霎時間火氣就冒得剎不住了。
“當年我與大馬本也要結契,我外出負傷不過半載,你倆肚里的孩子已經有了三個月。”小荷頭一次在所有人面前談到這件事,“本就是你倆對不起我。”
“廚房的孫林趁著我不在,硬逼著我倆婚約作廢,你另娶新歡。”
“你當年對我愧疚,不是應該的嗎?怎么現在又轉頭怪起我來了?”
“祝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打掉的還是我踢掉的?是她自己為了博你同情,故意在花田外淋了一夜的雨作掉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