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本歡歡喜喜提著食盒回花房配所。
今天她一天都沒看到孫林,沒了唯一的觀眾,她也懶得做戲了。
給仆役們分發完食物,便在曾大廚和袁大廚的盛情下塞滿了大食盒,早早下了工。
正值清明前,池畔漂浮著淡淡的杜鵑花瓣。
小荷想著,時間可過得真快啊。
她重生回來時,正值一月,十分寒冷的初春。
如今已經三個多月了,陛下從四肢俱廢地躺在床上,恢復到了活蹦亂跳地去外面的布料店上工。
她沒有黑化,也沒有投靠韋惜雪,甚至還和大馬斷了關系,一切都在往欣欣向榮的方向發展。
小荷嘴角掛著笑意,她頭一次像一個真正的姑娘一般,對未來產生了小小的憧憬。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一陣隱隱約約的哭喊。
非常凄厲。
她以為她聽錯了,可再走了幾步,那些凄厲的哭喊就那樣鉆入她的耳膜。
小荷快步跑了過去,看見花田里廚房那群人,手里被綁著繩子,像是豬崽一樣被人串成了串。
一個陌生男人正指揮著手下人,熟練地掰開一個廚房仆婦的嘴,粗暴地伸進手指,來回檢查。
“你們在做什么?”小荷快步跑了上去。
小符原本躲在不遠處,見小荷來了,連忙迎上去,“小荷姐,他們……他們要被賣掉了……”
之前她一直沒敢跟小荷說,原因無他,對于小荷來說,這些人確實不值得救。
可是……可是……這些人雖不無辜,也罪不至此啊……
小符知道,他們這樣的年齡,一旦被賣了,就真的沒有兩年好活了。
她強迫自己不準哭,不能用眼淚捆綁小荷姐。
可她看到他們一個個被像捆牲口一般捆起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死孩子。”小荷帶著老繭的手,一點一點擦著女孩的眼淚。
她嘆了一口氣,去到不遠處陳管家的那處,“陳管家……”
陳管家深深看了小荷一眼,眼里都是憐惜。
“陳管家,我知他們的賞罰權力都在你……”小荷也知,這次處罰這么嚴重,也是陳管家想為了給她出氣。
“小荷啊,我也不想枉作惡人,只是這些人不值得你求情。”陳管家對小荷說話,多了幾分和顏悅色。
一是小荷種的花確實被賞識,二來她男人確實是個人才。
加之阿松性子從容不迫,又帶點讓人喜歡的散漫勁兒。
他長得不好,卻滿腹才學,遇事波瀾不驚。
陳管家早年跟著老爺走南闖北、見識廣闊,故而很會識人。
他不自覺被阿松吸引,認為阿松是個絕無僅有的人才。
陳管家打心底里想把他培養成自己的繼承人。
畢竟他的孩子陪著大少爺讀書去了,以后也能跟著大少爺混仕途這條道。
混仕途的人,怎么會看得上這小小的管家之位?
但陳管家在這位置上幾十年,他還是希望有個人能繼承自己的衣缽。
他很看好阿松,甚至動了把他收作干兒子的心思。
所以對于小荷,他亦抱了一種作為老人家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