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其實不愿運草料,這活計每次跑都像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一樣。
若是有更好的,他們立馬就走了。
就在謝淮送別最后一個愛妻的鄭五后,獨自運著草料去了都督府。
都督府的角門習慣性替他開了門,他在馬廄里又換上了家丁的衣服,易了一張普通到可以消失在人海里的臉。
根據前幾日的探查,他躲開了所有的守衛,一路隨著黃昏來的那頂小轎到了方見橋的院落里。
孕中婦人已經被送了進去,謝淮躲在門后,趁人走完了,也溜了進去。
這間房曾經是謝淮的住所,如今被方見橋所占。
而方見橋不僅在一舉一動上都模仿著謝淮,更是迷戀著謝淮曾經的未婚妻。
甚至……謝淮看著床上已經穿著輕紗,被迷暈等到被享用的孕婦。
甚至每月都要找一個相似月份、相似身形的無辜婦人,滿足他那畸形的獸……欲……
謝淮躲在暗處,長睫垂下,長指一寸寸撫過刀鋒。
夜幕四合,院子里的琉璃燈一盞盞亮了起來。
一群丫鬟提著宮燈開道,如今已經是統領之身的少年方見橋一身瀟灑勁裝,踏入了院門。
“將軍,那婦人已經在里面侯著了。”嬤嬤躬身。
方見橋人模人樣地點了點頭,連脖頸的幅度,都盡顯了尊貴與高傲。
兩名婢女替他開了門,輕紗幔帳,房間里飄來了旖旎的幽香。
婦人睡在了拔步床中,罩紗單薄,盡顯豐腴。
方見橋嘴角翹起,示意左右關了門。
他一步步走到了拔步床前,手指撫過婦人的白膩肌膚,“雨眠,為夫來了。”
婦人蒙著面,相似的身形,夢中的紗幔,這樣才最像莊雨眠。
正當方見橋準備一親芳澤之際,冰冷的刀鋒抵住了他的脖頸。
他驚恐地一寸寸轉首,看見了那張自己最恨也最想要的臉,“六……六殿下……”
“方見橋,別來無恙。”謝淮的面龐在半明半暗的昏燈下,鋒利得如同一把劈開暗夜的神兵。
兩人曾是十年主仆,一朝調換了位置。
“殿下,殿下饒命,殿下不要殺我!”方見橋猛然高喊。
就在一瞬間,方見橋胸前射出一支暗箭,精準射中了謝淮右胸。
他兩個手腕一轉,沖出了數十道道細碎光影,全部扎向了謝淮的胸腹。
噗通——
謝淮手中的匕首擲地。
“哈哈哈哈,你要殺我?”方見橋笑得癲狂,“我渾身都是暗器,你拿什么殺我?!”
“我就知你會來救江鶴詞,早就在各處設了埋伏,可惜你遲遲不到。”
“還好三皇子聰慧,認為你有能力重回都督府,勸我在自己身上裝暗器。”
“果然啊,果然,咱們六殿下機變如神,竟當真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來……”
方見橋看著被扎得渾身血污,臉色漸漸變得灰暗的謝淮,心頭止不住地興奮,“六殿下啊六殿下……你不是最瞧不起像我這樣的小人物了嗎?”
“如今還不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方見橋一腳想要去踢翻謝淮。
踢翻壓在他面前,整整十年的大山。
這十年里,他一直都謹小慎微地陪伴在謝淮身邊。
他也想過好好跟著謝淮立大功啊,可謝淮給過他這個機會嗎?
就在他的腳到達那精壯腹部的一刻,一只手,握住了方見橋的腳踝。
方見橋這次,終于用真正驚恐的目光,看向身中劇毒、肺腑俱創的謝淮。
謝淮朝他嘲諷地勾起唇角,迅速一折,方見橋的一只腿,斷了。
就在方見橋要大喊出聲之際,謝淮拔出插在自己右胸的那枚袖箭,插進了方見橋咽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