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巾這一點綴真的極為亮眼,謝淮著眼下去,喉頭吞咽。
這般更有讓人想要挪開那素手巾的沖動。
‘這素巾……合該用嘴叼走。’
謝淮的腦子里突然蹦出了這句話,他別過頭去,耳朵紅到滴血。
………………
因著小荷說,公務是公務,生活是生活,須得分開才不惹人猜忌不平——
兩人便一前一后出去。
謝淮雙手環抱,靜靜看著小荷離去的背影,間隙中他在思考一件事。
他真的只是暈倒這么簡單么?
時間錯亂、衣物換新、細節也對不上……還有小荷的態度與表情,她在有意隱瞞著什么……
謝淮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胳膊,難道……他的記憶被人……篡——
就在他要想到關鍵點之時,腦部一陣劇痛襲來……
他難耐地狠狠皺緊了眉頭,下一刻……冷汗落下,他重新抬起頭來……
他剛剛,在想什么嗎?
謝淮的記憶像是被人剪掉一小塊,又重新拼湊,他想去尋找小荷的背影,卻發現對方已經離開院子走了老遠。
“她……怎么就跟小兔子似的,走這么快?”謝淮無奈輕笑。
他搖首之際,看到了自己落下汗珠在錦衣上造成的一滴濕意,這在他內心之中激起一片漣漪。
他又想到了怪異之處,小荷不可能走得這么快,除非——
就在腦子又開始痛的前一刻,謝淮制止住自己的思考。
他那顆聰明至極的腦子就算沒有語言、沒有提示、沒有思考、沒有記憶,也能從蛛絲馬跡的不對中,撥開迷霧,窺見一兩分駭人的真相。
他已經隱隱約約摸到了一個門檻,就算現階段無法知曉到底怎么回事,但他已經能摸索出一種需要規避的規則了。
他不能去想這件事,不能去思考這件事,只是一個短暫的留意,然后平靜地轉移注意力。
呵,有趣。
這個能短暫扭曲他認知與時間之物,到底是什么呢?它又存在于哪里呢?
謝淮又是略過思索,深埋心中,不再思考。
只有不去想那物,那物才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
………………
…………
書房之中,燕別山詳細交代了青州南邊的慘景。
之前從云朔出逃的世家富商們,剛好遇到了逃竄的北韃,他們那一車車在運的珠寶玉器反倒成了葬送他們卿卿性命的禍首。
北韃本來單純只是逃竄,可看到那一車又一車的珠寶,血液里掠奪的本性乍起——
以殘忍虐殺的方式,開始屠殺那群養尊處優的世家商戶,一時之間,尸橫遍野。
“將軍,您不知曉啊,很多尸體啊,都被砍成了一節一節的,拼都拼不出一個完整的型。”
“還有些就剩個頭了,面部還損毀嚴重,難辨認得不行。”
謝淮淡淡聽著,以首撐頤,“必須辨認。”
“云州武振山派人擄走了剩余的世家商戶,包括那所有的金銀器具。”
“咱們下一步攻打云州,須得摸清他武氏的具體實力。”謝淮一字一句,“了解他所劫掠之人、劫掠之物,到底會為他增加多少助力。”
燕別山恍然大悟,兩軍交戰,戰前情報確實非常重要。
這能有效減少他們滄州軍的傷亡!
將軍當真能謀善斷、智計無雙。
可是……這么血腥的場景、這么難以辨別的尸體、這么多的殘肢斷臂,到底該派誰去辨認呢?
“將軍,我可自薦去辨認么?”一個身影從謝淮身后傳出。
燕別山就看著魂牽夢繞的佳人一步步朝自己款款走來。
上著團花紋了綠衫子,下著折枝花紋紅裙,前襟上別了根素手巾。
她的眼里滿是焦急。
王媽媽和陳管家,還在隊伍里呢……他們不會已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