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巡邏的官兵過了來,帶頭巡邏之人,竟是燕別山。
以他之位,本來不用巡邏。
只是軍中有規定,無論軍職大小,皆要排班,以做表率。
他知曉小荷在這里開店,便故意趁早在這里巡邏,以遇見小荷,鞏固備胎身份。
這些日子,他被迫抄了這么多書,又在老鞠那里看了這么多話本,早就熟諳各種套路,腹有詩書氣自華了。
他可以用更妥帖地方法,更絲滑地方式,在不引起將軍注意和介意地情況下,穩穩當下這個替身。
燕別山想得很好,他們南蠻子百無禁忌,不就是當小嗎?
他姿態柔順、身段柔軟,無不適應。
可到了長興街,他就察覺出了古怪:“發生何事?”
人群自動給他退了一條道,他一眼看見那大門上又是道符又是血跡的模樣,狠狠皺了眉頭。
“哪個背時的搞得鬼?”燕別山大喝一聲,走上前去,作勢要去撕那黃符。
好心商戶們連忙攔住燕別山,“官爺,官爺,使不得。”
“別進去,這一家啊……做了虧心事,招惹了邪祟!”
燕別山順著商戶們的手指,往那里再一看,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這些商戶正是指著三個人——
一個小荷姑娘,一個以前曾有一面之緣的張大夫,還有一個——
戴著冪籬、一襲布衣,長身玉立,蕭蕭肅肅。
看這身形,別說易容了,化成鬼他也認得出來,不是將軍還能是誰?!
這些商戶說誰招了邪祟???
誰???
燕別山瞬間都想跪了……
幸虧其他巡邏兵與將軍不甚熟悉,城中又流行排演將軍戲曲,故而沒有通過身形認出來人。
這時候,了解情況的巡邏兵上前,在燕別山耳邊,細細道了原委。
燕別山越聽越皺眉,他平日里大大咧咧,實則心機與智慧皆備。
他當即聽出,這是一非常陰毒的整人方法,就是要斷了梁氏一族的財路,搞壞梁氏一族的名聲,甚至借著迷信的百姓之手把他們趕出滄州城。
但此舉,一沒有打砸搶燒,二沒有以勢壓人,想要追究又是極難的。
燕別山沒來得及撕,那戴著冪籬的人走上前去,毫不猶豫地撕掉了黃符。
“啊,別撕!”圍觀百姓們大喊。
“你這人怎么回事,那老道士好心好意貼的,撕了邪祟上你的身啊,害人精!”
“咱們離遠點,離遠點,別沾上了!”
一時之間,百姓們紛紛退后,誰都不愿沾上這晦氣。
謝淮冷眼掃過,直至看到了燕別山。
他走上前去,把黃符交了過去,“大人查一查,宵禁期間,誰敢越過巡邏軍張貼黃符。”
左右侍衛本想訓斥,誰讓這平民百姓敢對堂堂校尉頤指氣使。
可下一刻,燕別山不僅接了,還樂呵呵道:“多謝義士,別山醍醐灌頂。”
燕別山聽到衛兵報告之時就在想,遇到這種事情,該如何破局。
按道理說,謝淮坐鎮的五州治理清明、百姓淳樸,很少發生這種事情。就算燕別山當中叱責百姓,告訴百姓此舉乃人為陷害,百姓們最多表面恭敬,內心里怕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