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符,多切肉,多倒酒!”小荷囑咐,“今晚就接待這些官爺,把門給閉了吧。”
“好勒,姐姐!”小符趕緊令二蛋去關門,又替小荷招待著士兵們。
“哇,女娃子,你是這里的店家啊?”士兵們訝然。
“小門小戶小生意。”小荷不好意思頷首。
聽說小荷要請客,燕別山帶著其他輪值的士兵也來了。
酒酣之際,有幾個臉紅紅的士兵想來問問:“小荷姑娘,你……你……有沒有……”
他們士兵很多都單身,若是小荷姑娘也沒有,他們可以自薦枕席。
“你想什么屁吃?!”燕別山毫不留情一拳頭捶到那人肩膀上。
這一拳頭,把大家都打醒了。
連頂頭上司都維護著的女官,他們也就不要報什么私心了。
酒樓里燈火輝煌,歡呼聲、彈鋏聲、打鬧聲混作一團。
小符在燈光稍暗的柜臺旁,看著喝酒吃肉的士兵們,表面是笑著的,心中卻多多少少有些晦暗。
姐姐以后注定不會在梁家多待了,她有了更重要的事情……
這雖然是好事,可……可……小符舍不得姐姐啊。
姐姐好像……再也不屬于小符了。
她始終懷念著和姐姐待在花田的時候,她的小屋子好小,只夠擺她的長腿。
后來姐姐心疼她,又和蘇大夫一起把她的小屋加寬加大了。
小屋就修在花房配所的一角,她時時刻刻都陪伴著姐姐。
現在他們不再是奴隸了,好像所有人都往前走了,就連她也開了夢寐以求的酒樓。
其他人或許再也不會留戀以前的生活,小符自己卻無比懷念和姐姐親密無間的日子。
就在她陷入了深深自傷的時候,看見還有人在獨自喝著酒,那個人著白衫、插玉簪,與一群扭著黑花花胸肌的大漢子完全不同。
小符見過他,聽別人說,他是滄州軍長史江鶴詞。
當真瘦得像一只離群索居的白鶴。
連其他人跟他喝酒,他都帶著一股不是很熟的氣場。
這一瞬間,小符突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孤單。
可能是她自作多情吧,她多給對方倒了一杯梅子酒。
……………………
當夜江鶴詞回到軍營,他醉得有點厲害了。
他走入自己的長史營帳,里面不過一張木板床,一張桌案,幾個木凳,一盞油燈而已。
當年堂堂洛京貴公子,如今過著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他燒起了炭火,煮開一壺水后,行云流水地泡起茶來。
雖然已經遠離了那繁花似錦的洛京,也不再享有那王孫貴族的條件,江鶴詞那優雅至極的泡茶手法,確實一直沒變。
碾茶、篩茶、煮茶、點茶,很快,兩杯帶著浮沫的茶水就做好了。
“將軍,既然到了,就進來吧。”江鶴詞敲了敲茶杯。
巍峨如玉山的人影走了進來,執起茶杯,有些玩味:“鶴詞,還守著你那煮茶的規矩?”、
“改不掉的。人,多少還是要有點習慣與堅持,才能堅定我之為我。”江鶴詞秀雅至極地淡淡飲著,醒著夜里那些狂放的酒意。
謝淮輕輕一笑,佻達隨意地喝了起來,但再怎么任意,骨子里那從容至極的優雅是揮之不去的。
“說一說吧,這幾日小荷的情況到底為何?”謝淮終于說出了此行目的。
“你今日眉宇間有隱憂,可是為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