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這才從密報中知曉,比起遠在洛京的高卓,同在北方的并州曹良卿和云州武振山兩位諸侯更加慌張。
這兩州是他們的鄰居,云州在西邊,并州在南邊,要出兵必定要越過并州。
若是謝淮要攻打洛京,并州曹良卿該恐慌了。
小荷并不熟悉這兩位諸侯,仔仔細細查了邸報——
原來曹氏與武氏兩位諸侯素來不睦:
云州武氏為人殘暴不堪,殺了前節度使上位,并在越朝出事之后,第一時間就稱了王,屬于裝都不裝的反賊;
而并州曹氏則為越朝難得的忠誠,在高卓占領洛京后,不斷收留洛京貴族,甚至帶領軍隊盤踞關中,伺機救洛京于水火。
故而并州曹良卿十分看不上云州武振山的所作所為,云州也常常騷擾并州掠奪資源。
若是謝淮出兵攻打洛京,必定要先占領并州,而云州武振山一定會趁亂坐收漁人之利。
小荷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三方制衡。
原本謝淮不動,其他兩方定然不會輕舉妄動;若謝淮動了,北方格局必定大亂。
“這就是將軍想要好好過個大年,等春種之后,我們再戰的深意。”江鶴詞適時提點小荷。
“到時候,咱們糧草后備充足、將士精神壯碩,何愁打不贏仗!”小荷恍然大悟。
“但是,鶴詞,這兩個州,咱們先打哪一個啊?”小荷疑惑。
反正必有一戰,但先后順序可太重要了。
“你猜?”江鶴詞狐貍眼微瞇。
“云州,西邊的云州。”小荷答道。
云州武振山狡詐殘忍,并州曹良卿迂腐守成,雖說滄州軍一定要打并州,但在此之前,一定要把家門口掃干凈。
云州武振山,不能不除!
………………
當天夜里,小荷給正在桌案旁看書的謝淮倒了杯安神茶,“你最近,要去攻打并州對不對?”
“嗯。”謝淮品了一口茶,緩緩道。
“云州武振山一直不老實,之前咱們在青州之時,就在邊境撿漏過。”
“這次發了檄文之后,對方開始蠢蠢欲動。”
“對方認為咱們一定會打并州,一是我母妃被囚洛京,我有必入洛京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打洛京就必須經過并州;二是咱們的實力,不可能一時之間和這么多諸侯樹敵。”
謝淮跟小荷說話,必定要把理由都掰開了講清楚。
他給小荷搭了一個又一個適度的階梯,助她一步步成長。
小荷一聽,“這樣分析起來,也有幾分道理。”
“可咱們偏偏就去打云州!”謝淮佻達一笑,“誰給云州武振山的錯覺,老子實力不濟?”
小荷恍然大悟:“對,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才能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況且云州武振山不除,于咱們后方始終是個大患。”
“除了之后,略定天下就更無后顧之憂了。”
謝淮刮了一下小荷的鼻子:“我家小荷真聰明!”
小荷尾巴翹得老高了,現在她都能跟上她家陛下的思路了。
原來夫妻之間,除了身心的頻繁接觸會使人愉悅,靈魂的共鳴更能令人震顫。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朦朧昏燈中,小荷抿著唇思索著開口:“云州之戰,我也去好不好?”
就是這句話,令旖旎的氣氛卡了下殼,“你可知云州武振山到底是何種人?”
“每次攻敵破陣之后,他都會將俘虜全部殺掉,斷舌、割鼻,用錐搗死,再壘成一座座白骨山,以此作樂。”
謝淮深深看向他的妻子:“你還想去嗎?”
小荷心知,此去一定有危險。
可她不愿一輩子都待在后方,毫無成長與擔當,她是他的女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