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啥事啊?”村長納悶地問。
“道血!要留下道血!”老爹蒼老渾濁的眼中布滿急切,顫巍巍地對村長告誡。
村長一臉莫名其妙,“爹,您到底想說啥呀?”
“要保住村子,必須得留下他的道血!”
老爹急得直跺拐棍,跟著說出了一件連村長都從不知道的,關于村子的陳年舊事。
“剛才那道士做法的時候,讓我恍惚想起來個事兒,約莫快有九十年了,那會兒我才三四歲,還不咋記事兒的時候,印象里好像也有那么一次。
“當時村子里也是出了啥怪事,有個差不多的道士,就像剛才那樣做法事,流了滿地的血,最后才把怪事解決。
“那會兒你爺爺是村長,道士就住在咱家老宅里,記得他臨走的時候,還特地留了一瓶他的血給你爺爺,說是道血可鎮邪,必須供在宗祠里三年,才能徹底壓住邪祟,保住村子平安百年吶。”
“還有這事?”村長顯得很驚訝,“之前咋都沒聽您說過?”
“放屁!我那會兒屁大個孩子能記著啥?要不是剛才道士做法那樣把這事從我這勾起來,我指定帶到棺材里去都想不起來它!”
老爹一瞪眼,不容拒絕道,“總之你別廢話,要不想村子再出事,就留下那道士一瓶血,拿到宗祠里去供上三年。”
“啊?這…”村長猶猶豫豫的,“那道長剛剛就灑出去不少血了,再留一瓶,還不得把命扔這呀!”
“非親非故的,舍他的命還是舍村里人的命,這還用我教你?”老爹哼了一聲,“再說了,留一小瓶就夠了,又沒讓你把他血都放干凈,能有啥事?”
村長琢磨了半天,終是沒敢違逆老爹,“那我去跟道長說說?看他同不同意?”
“我咋能生出你這么個蠢東西!”老爹氣得舉起拐棍就要揍他,“這是能說的事嗎?他剛剛都那德行了,你說了他要是怕死不同意咋辦,你是能殺了他?還是能硬搶?啊?”
“動動腦子!”老爹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村長一臉不滿,但誰讓這是他自己老爹,又不敢頂撞。
最后只能心煩地擺擺手,“行行行,我知道了爹,我想辦法,您快回去吧。”
“盡快去辦,別弄岔皮了!聽見沒有!”
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老爹這才轉過身,拄著拐棍顫顫巍巍走向老宅。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村長卻并沒有看到,在他老爹那褶皺干癟的唇角上,竟然掀起了一抹嬌媚女人一般,詭異的笑紋。
回到老宅時,恰好遇到茅仲春被一眾村民們糾纏著。
村長本就心情煩悶,不耐地將人都趕走,這才深吸口氣,轉過身訕笑著看向茅仲春,詢問他還需要什么。
待得知茅仲春僅需要一盆清水一條紗布時,村長心思一轉,終于有了主意。
但是他還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向屋里面張望了一眼。
茅仲春跟他說要在這守一晚,還不讓閑雜人等進屋,等今夜平安無事后,才算是徹底驅邪成功。
難道這里面還有啥說法?
可別陰差陽錯弄巧成拙了,還是問一嘴吧。
想到這里,村長跟著開口。
“茅道長,這幾個后生不會有事吧?您今晚是要在屋里做法,怕被打擾?還是怕旁人進屋也被染上那惡心的爛瘡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