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雁絲看著這相差無幾的陣仗,冷眼掃了過她身后。
打前的丫頭有些眼色,忙頓首在地道:“夫人明鑒,奴婢等實在扯不住這婆子,請夫人責罰。”
阿雁的面色這才緩了緩,“不打緊,你帶她們下去自忙,讓這婆子自己同我好好說說她的憋屈。”
那丫頭忙又叩了個頭,輕聲招呼了其她丫頭退了下去。
阿雁皮笑肉不笑:“京里來的嬤嬤尊貴,你既要跟我告狀,那就好好同我說說你受了什么委屈吧。”
這嬤嬤此時已發覺院里情形不對。
目光越過門口往里,才看到被按在地上的老姐妹。
后者眼神潰散,甚至看到她時一點反應都無。面上紅腫一片,指痕交錯。
她瞬時身子佝僂伏下,方才還中氣十足的嚎喊,這會像啞了火,顫聲道:“這是作甚呢?”
王雁絲淡聲道:“教導不用心,幾日了小女郎連個走路都沒學好,失責之過。”
“失、、失責、責?”
“正是。嬤嬤你方才說什么?什么是‘教不得了’?是才干不夠,教不了小公子,還是別的什么?”
嬤嬤仿佛被一下抽干了力氣,癱在那里。
少時,道:“老奴來請罪,小公子儀態偏方,進退有度,老奴實在沒什么可教的。特來回稟夫人,自請回京。”
“這怎么能行,嬤嬤是府里派來給我幫忙的,才待了幾日就要走,豈非說咱們院里慢怠了嬤嬤?”
“夫人是主子,老奴是奴,哪來的慢
怠一說,夫人言重了。”
王雁絲不眨眼盯了她半晌,嬤嬤忙稽首以禮,頭伏于地,不敢妄動半分。
良久,按著人的一個婆子道:“夫人,這老刁奴厥過去了。”
嬤嬤只覺身上冷汗如潑,頭頂聲音如同從地獄傳來:“荔平城后面的群山,往深里去間有猛獸出沒,丟進去。”
伏在地上嬤嬤身子終是不能自控地抖動起來。
又聽那仿如女羅剎的人一字一頓道:“荔平城自來偏熱,嬤嬤這是覺得……冷?”
她一下泄了心防,猛地叩起頭來:“老奴知罪,老奴該死,求夫人饒恕!”
“這是什么話,好端端的,嬤嬤這是做什么呢?”
“老奴真的知錯了,再也不敢了,求夫人饒命。”
阿雁冷哼一聲,再沒說話。
映雪斥道:“張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誰的地兒。別說在荔平城,就是在京里,咱們夫人和這院里的小女郎、小公子,都是名正言順的顧家主子!再有那瞞上欺下,給臉不要臉的,一律生拖去喂狼。”
她這個話,配上身后那兩個婆子,拖著一動不動人死透了一般的情景,跪地的嬤嬤像脫了水的魚,此時除大口大口的喘氣,什么也做不了。
王雁絲這才大發慈悲施恩道:“你既教導不了小公子,后院那邊粗使婆子不夠用,暫且調去幫手吧。余的,等來日回京再議。”
她如蒙大赦,癲狂了般咚咚磕頭,不停口地說著謝恩的話。
“下去吧
。”
嬤嬤忙踉蹌爬起,磕磕絆絆退出悅園。
直到身后人聲離自己越來越遠,她才真正覺得撿回一條命,此時,身上的衣衫濕透,臟污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