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顧少夫人,你可認清楚了,這真是你那阿兄?”
阿雁咬牙切齒:“就是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認出。”
當事人又打了個激靈。
只見阿雁繼續道:“皇上,阿兄失蹤二十年,臣婦一直以為他早已殞命。卻不想,如今再見,也不比不見輕松。”
眸光在王雁珩的身上打轉,清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淌。那一身的傷,放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不難聯想,過去二十年,他經歷的是怎么人間煉獄一般的日子。
王雁珩這時似是終于克服了那種難堪的心理,轉過頭,艱難說了聲:“莫哭。阿雁莫哭。”
阿雁再回頭,兩兄妹終是抱頭痛哭起來。
顧柏冬上前一步攬住她,輕聲安撫:“讓大舅兄先收拾一下,該用藥用藥,該治傷治傷,休息好了,再說后事。”
皇上似才被人提醒,忙道:“正是,宣太醫為王卿家看診。”
阿雁掙開男人的懷抱,撲通叩頭道:“臣婦本以為一戒孤女,此生再父母兄弟的親情緣分,今日得已相見實屬上天垂憐。”
她兩腮淚痕汩汩,語調嗚咽:“兄長之事,臣婦人微言輕,求皇上為臣婦作主,還臣婦父親和阿兄一個公道。”
上首的帝皇大怒:“給朕傳那個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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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大皇子被褫奪皇子身份,被幽禁到皇家別院,無旨終身不得外出。
秋彌發生了這樣的事,注定要和中秋宮宴一樣不歡而散,草草收場。
還有兩日,帝、后、寶妃帶了五殿下等先行回京。至于其它臣子命婦家眷,則得皇上口喻,難得來了,只管停上幾日再回也無妨。
這樣的安排情理當中,只一樁事叫帝、后大為頭疼,又叫眾人都意外不已。
九公主不肯與帝后同行回京。
“九公主雖貴為公主,也
是婦人身,我阿兄于殿下就是外男,如何能讓你近身?公主不自重,丫頭們攔不住你,也要顧及幾分我阿兄顏面。”
阿雁厲聲攔住又要擅闖顧家帳子的九公主道。
實在不是她想這般疾言厲色,是對方一二再,再二三,三番四次沒個名頭,就想拿著公主的身份壓人,硬要親自照顧王雁珩。
這算怎么回事?
留下的命婦不少,九公主的行徑早已傳得人盡皆知,阿雁實在是忍無可忍,才有前頭這一幕。
見是她,九公主難得好臉了一會:“傅少夫人,本殿念你是珩哥妹子,無意為難你,若是硬要攔本殿,也只好對不住了。”
阿雁毫不退讓,甚至諷道:“二十年前公主說不上話,太傅府一夜之間消聲匿跡。如今二十年過去,公主又何苦來這演一往情深?殿下也是成過親,養個小倌的人,莫不是覺得我阿兄沒了太傅府,便可隨意欺辱。”
九公主面色瞬時慘白,“你休要胡說!”
“臣婦有沒有胡說,殿下心里自有數。阿兄自我安排的人照顧,殿下要探望,以后請先行打招呼,由顧家長輩陪同再來。”
“阿雁。”九公主倏地放軟了語調:“本殿無意為難你,當年事出本殿年紀尚小,使不上力,也說不上話。”
她神色有些凄然:“我本也以為他殞了,權當死了這條心。但偏偏他又出現了,我如今孑然一身,想來未必不是天意,也在給我機會
?”
九公主語氣有些激動,甚至連本殿都不再說,而自稱“我”。
“孑然一身?”阿雁冷哼:“臣婦是才回來不久,對京中諸多事不夠了解。但關于公主的后院軼事還是略有耳聞。”
見對方居然面露赧紅,越發句句戳心:“要是真的成全了你,到底是緣分,還是在羞辱我阿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