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雁愕了愕,繼而笑了。
但她焉壞,也不馬上應答。一向這個二小子是最難逗的,難得有個機會,她如何肯平白放過?
愣是看著他從一開始只紅耳垂那一點,慢慢到整個耳根都紅了,又漫延到后脖。
那兩尊大佛從議事堂過來,見此不由雙雙頓在門口處。
顧柏冬率先進屋,瞧了眼二小子:“這是怎么了?不舒服?”
王雁珩是后頭進的,好巧不巧捉到妹妹唇邊一閃而逝的一抹壞笑,跟著坐下道:“你娘親欺負你了?”
無論哪個問題,顧明智都答不了,他騰地起身,“辛苦娘親替我周理著,兒子先告退了。”長腿抻開欲跑,又定住了,特別違和的一個深揖:“父親、大舅,慢用。”
這回是真的逃也似的跑出了主居。
外面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明禮的痛呼:“二哥,你跑什么,有鬼追你啊。”
阿雁放聲大笑,男人不贊同道:“孩子都大了,面皮又薄,你逗他干什么?”
她白了他一眼,“就是大了,這種機會有一次算一次,只會越來越少的啊,當然要好好利用了。你不懂!”
明禮嘟嘟囔囔從外面進來,先躬身請安:“娘親早安,父親早安,大舅早安。”
三人都點頭以示回應,做父親的道了聲:“坐吧。”
他撿了個位子坐下,“二哥方才是怎么了?”
阿雁笑道:“你二哥想媳婦了,方才請求我,想人一到京城,就送帖請人過府一聚
。你們說說,哪有這么猴急的。”
男人無奈:“自己的兒子,你留幾分薄面給他。”
明禮則道:“說來,我還沒見過二嫂嫂呢,不知道為人怎么樣,有沒有大嫂嫂好說話?”
“你要想知道,不如后日你同你二哥一起,去城外接他們便是,到時可第一時間見到人真面目。”
“真的?娘親。你肯讓我跟去,不怕我壞事?”
“你有分寸,我知道的。”
這種招數對十幾歲的明禮十分有用,一整日都是樂呵呵的。
“你倒是會哄人,方才怎么不直接告訴明智,讓他后日接人,還要回頭交待你費心張羅。”王雁珩道。
“逗他玩嘛,你們瞧他越來越穩重了,一點少年氣都沒有,不逗一逗怎么行。”阿雁理直氣壯。
兩個男人都無話可說,一桌四人說了些閑話,更多在說后日柳榮晟回來的事。
阿雁讓明智去迎,一則表明顧家記著他們,歸京的日子記得清清楚楚。二則也說明對婚事重視,明智歷練了幾年,性子、氣質都大大提升,這些說的沒有直面沖擊性大。
再者,還能讓小兩口相隔多年,見上一面,以解相思意。
此舉實妙。
眨眼到第三日,一早顧明智就將明禮從床上扒拉起來,帶人整裝出城。
到地兒停下時,明禮跳下馬,不可置信地繞著五里亭連轉幾圈:“二哥,咱們是不是迎得有些遠了?”
“不遠。”
“不遠?這是第幾座五里亭了。”
“
不遠。”明智說著話,極目遠眺,枯樹荒地,并沒有人影。
才下馬進了五里亭,端坐在亭沿凳上。
看著穩如老狗,實則下意識插直的背脊,微顫的指尖,均說明了他此刻內心的慌得一批。
明禮余光看了好幾回,差點憋不住笑出聲。
柳家人是晌午才到的,隨行的人只說了一句:“好像是柳大人他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