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過來一個看著像是巡邏的:“綠柳姑娘,怎么又下來了?”
她低著頭,夾著嗓子,努力模仿方才綠柳的聲音,含糊道:“我去解個手。”
對方以為她是說的私隱之事不好意思,也沒當回事:“那你小心些,有事叫人。”
阿雁點點頭,往一處人少的方向走。
巡邏兵往車身瞧了一眼,這里面的人,一直很安靜,想是還睡著,沒太在意,抬腳往別處去了。
阿雁沒入黑暗中,在車里是不曾發覺,外面原來這般冷。他們停車這里到處積著不薄的雪,也叫她舉步維艱。
她許久沒走過太多路,遑論這里根本沒有路。要是能有匹馬就好了,她想著,這點積雪人走難,騎馬還能拼一把。
想是這樣想,阿雁根本不敢停或者找路,只一昧地往前頭跑,鞋襪沒多會就弄濕了,眼睫子上明顯的異物感,原是結了一排冰霜子。
茫茫雪地間,偶見幾株光禿禿的小樹,光桿司令一樣立在那。
沒跑多遠,就聽身后喊聲震天,十幾支火把往她這個方向追來。
避是不可能避的,雪地里她留下的痕跡太過明顯,她只能祈求上天開眼,說不準前面有個小鎮子什么的。
委實是異想天開,這些人怎么會在離鎮不遠的地方休整呢?行過商的都知道,要么入鎮住宿,要么遠離城鎮。
后頭畢竟都是訓練有素的人,
雙方的距離肉眼可見的縮短。
阿雁心頭惶惶,這么下去,最后只有被捉回去的分。
突然——
她眸子一亮,前方一條挺大的河流擋住了她的去處。沒有多想,阿雁腳下不停直接踏入了河水之中。
想是這河太大,水流湍急,竟然沒結冰,只是河邊淺灘處凝了薄薄的冰片兒。
刺骨的河水,浸得雙腳又痛又麻。她全力奔跑,偶有尖銳的小石,頂著鞋底,好似扎進了肉里。
也無暇顧及。
阿雁知道,這是她最后的機會,只要先一步跑出追兵的視野區,繞回車隊,她就能暫時躲上一段,再找機會逃。
天也幫她,不遠處有一片小樹林,雖也是光禿的,樹枝密實,用來掩她身形,盡然夠了。
這么想著,腎上腺素飆升,腳下的痛楚都減了幾分。
借著小樹林遮掩,拐個彎,重往燃著火把的車隊奔去。
快接近車隊時,她貓著腰,找了個警戒缺口慢慢靠近,回頭見去追她那拔人,正遠遠停在河邊四處跑動找她。
阿雁觀察一番車隊的情況,將目光落在另一輛馬車上,那里面真會是李承澤嗎?
如果是,那他確實沉得住氣,至今沒有露面。
她瑟瑟發抖,很用力才竭力控制住自己快沒知覺的雙腳,往馬車處靠近。
一抬眼,差點魂飛魄散!
有個護衛正朝她走來,阿雁心肝兒顫了一下!
倉促間,手比腦子更快,小電棍已經觸到對方。
護衛的身體像座小山朝她砸來,她忙伸手將人撐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人拖回雪地里。
忍著羞恥心,三下五除二,手腳并用將護衛的外衣扒了,披到自己身上。
又用雪將扒了外衣的護衛粗粗掩住,才撿起對方的風雪帽,一把扣到自己頭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