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
“你現下既是藏身于‘晚妝濃’,兒子沒記錯的話,那是龐家的產業吧,想來是安全的,接下來要怎么做,娘親可有想法了?”
聞聽“安全”二字,阿雁冷哼一聲:“龐家是雙面人,可不見得安全。”
明禮面露驚訝,“怎會,荔平城誰都可能反水,龐家,不可能吧?”
“初時我也這么想的,但事實如此。至于我現下還棲身在那,不過是……”她示意他附耳過來,同他耳語了幾句。
后者面色變化不定,后面逐漸凝重,最后完全是不贊同之色:“這怎么可以,你不能以身涉險。”
“廢太子在荔平城根系極深,超出你我預估。我喬裝進宵香閣沒幾日,他就進去做了個掛名賬房。后來我才想到,想必他當時就是奔著我去的,那會在街上,才能一下叫出我來。”
阿雁易覺得此人邪得很,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無論她做什么都能一眼識破的。
那日在馬車上也是,她剛醒,他便發覺了。
“龐家現在無非就是代替了余婆子的角色,做廢太子的眼,看住我。但他們大約還不曉得我已想通其中關竅,看似以身涉險,實則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父親不會同意的!”明禮斷然否定。
別的理由阿雁都尚能接受一二,這個由頭卻是在戳她的心窩子。隆化州城那一趟,顧柏冬可是將她的價值利用盡了呢。
“你錯了。”她笑中不自覺帶了點凄涼:“若是你父親在,他會默認我會配合這樣的謀略。”
“怎會,父親最在意娘親你。”
她有些澀然:“或許是你父親也覺得娘親有時確有幾分小聰明吧。”
明禮依然不允。
阿雁堅定道:“廢太子看我看得緊,卻暫時不知你的蹤跡,所以你在外負責聯絡最合適,娘親仍回‘晚妝濃’去。”
她想了想又道:“你無事不要冒險找我,你才脫身出來,我避開他們監視的這一會,他定然能想到你我會面之事。若有需要,你想法子傳信吧,千萬不要親自來。”
明禮說服不了她,細想也認可她的想法,確是最為穩妥。
但他仍不肯松口,思來想去,想出個餿主意來。
“娘既然有易容之能,不如將兒子換進去,除了身量上有些差別,其他的偽裝一下,也看不大出來。我回去便稱病,不出門口游蕩便是。若有變故,兒子全身而退比娘親容易些。”
阿雁心下熨帖,舉手撫了撫他的胳膊,少年長成,又是在練武場泡出的體格子,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他小臂肌肉的力量。
他一身本事,是自己看著一點一點練出來的。
“娘親曉得我們明禮孝順,不過你我差異太大,此舉實非良策。你父親想來快要到了,你清楚我的位置,與你父親接頭后,更方便行動。聽娘親的,乖哈。”
明禮拗不過,面色怏怏的,“要是你生出什么變故,兒子怎么跟父親交代呀。”
“無事,你父親那若有二話,自有娘親擔著。”
“兒子不是怕他責罵。”明禮不高興道:“這樣子,我總有種親手將娘親推進龍潭虎穴之感。”
“安啦,娘親也沒不是莽撞的人。你在外面任務更重,要第一時間與你阿兄或是父親接上頭,再封死荔平,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再叫他脫身……”
忽地門被叩響,二人齊齊望去,門外方才那姑娘的聲音道:“公子,有人闖進酒樓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