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些無奈的樣子,起身過來牽她:“我保證上一次的教訓真的記下了,也自覺這次你應該不會生氣,咱們是共同面對,共同與孩子們打配合。”
他聲音低下去:“你可不可以大發慈悲告訴我,錯在哪,怎么做才是對,才能討你歡心。”
阿雁氣得眼眶發紅,現代那么多雞湯不是都在說,男人愛你,就定然會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說有心的人不用教?
若事事都要她明說,跟自己求的有何分別。
這還叫愛嗎?
不談愛便罷了,搭伙過日子,既要談愛,又事事要她明示,這還談什么破戀愛!
她唾棄自個別扭,又接受不了二人關系里,卻樣樣要她開口要。
實在擰巴。
阿雁很委屈,委屈得淚珠兒在眼里轉來轉去,她不愿叫他看笑話,索性撇開臉去。
男人蹙了下眉,上前將人強勢抱到榻邊。
大掌微礪,拇指腹輕按了下她的眼瞼,將兩眶淚接個正著。
嘆氣道:“廢太子有句話說得是對的,我對你實在有欠,你就將我當成你的學生,先告訴我頭幾回,這樣后面我也懂些門道,好叫你往后都舒暢些。”
他不這樣還好,越這樣,越顯得阿雁無理取鬧,矯揉造作。
她騰地從他身上起來,像個要撒氣的牛犢子,發了蠻將人往外推:“你出去,我不要你在這。”
顧柏冬怔住,既不敢使力去拒她,也不敢再動手將她怎么,束手束腳之下,不知怎么的,竟真叫人攆出了房門。
然后門就在他眼前砰一下合上了。
門外的映雪定定地看著他,雖未發一言,足以叫顧柏冬感受到她眼里的別樣意味。
分明在說,堂堂大老爺,你怎么還叫夫人趕出來了,羞不羞?
顧柏冬摸摸鼻子,“你家夫人她……”
映雪挪開眸光,八方不動,看著遠處。
一副奴婢什么也沒看到的做派。
顧柏冬:“……”
“照看好夫人,她累了,叫她先睡一覺,醒了來報我。”
映雪仍然不語,只是將目光移回來,重新放回他身上。
顧柏冬:“……”今晚是怎么回事?連映雪都這么捉摸不透的。
“有話就說。”
映雪越過她,很明顯在聽屋里的動靜,須臾,回落下來:“奴婢僭越,大人還是回房吧。”
“嗯?”
“不管夫人這會在置氣什么事兒,生多大的氣,大人務必哄著。”
“我哄了。”男人的語氣有些不自然,又帶著明顯的疲意:“她聽不進,想著不若叫她靜一靜,明日再來哄她。”
“莫等明日,繼續哄。”映雪淡聲勸道:“她再惱氣,你也哄著,莫走。”要是走了,明日你不一定能找著人。
不得不說,映雪侍候阿雁久了,著實摸清了她的脾性。
屋里阿雁抹著淚,腦子里天馬行空,正謀劃著怎么離他越遠越好。
只需早起個把時辰,荔平城她熟,離去是很容易的,守城的將士也認得她,出城不難。
出了城,便披個面具,換身衣裳,她不信顧柏冬也有廢太子那一雙火眼金睛,能輕易認出她來。
她攥緊拳頭,自己有銀有閑,精力正盛,幾個孩子都大了,大的自會看著小的,可謂了無牽掛。
謀劃著,謀劃著,她當真覺得,這竟真是個十分適合遠走高飛的時機。
不由狠狠地心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