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入內堂,才發現自家公爹、婆母,還有顧柏冬都在,不由愣了愣。
這是在給長房開小會?
她回頭才發現映雪居然沒有跟上,留在了外面。
大奶奶過來牽她,憂心道:“你面色怎么差成這樣,比我還差。”
其他人亦是一臉擔驚憂之色。
威遠將軍別了兒子一眼:“這是怎么回事?”
“想是一路行船換車,未能休息好,剛回府又遇上了祖母仙去,疲累過了些。”顧柏冬恭敬答道。
威遠將軍的眉蹙得更緊了。
阿雁忙道:“兒媳還頂得住,不知祖父叫阿雁來,是有何事吩咐。”
諸人微微讓開,她這才看清老太爺是躺在床榻上的。
她剛回來老太君就走了,倒還沒正式跟他請安。
如今仔細瞧,卻是精氣神像被抽掉了大半。
老太爺與老太君年少夫妻,感情甚篤,雖說后來被一個隨手救的孤女使手段生了嫌隙,到底是相伴了幾十年的人。
一人走了,另一人怎么也不會好受。
老太爺閉著眼,阿雁上前,輕聲道:“祖父,我是阿雁。”
床上的人睜眼:“你來了。”
他練武出身,一向身子健朗,素日看起來總比實際年齡要顯壯年些。
現下卻完全現出了老態。
“孫媳聽下人說,這兩日你都沒進食,實在不行,湯水總要用些的。”
老太爺搖了搖手。
阿雁又道:“那就喝些水吧。”
說罷,給顧柏冬遞了眼神,朝端進來的茶壺示意了下。
后者忙去斟了大半杯。
液體透明,與水無異。顧柏冬雖心有疑問,還是壓下沒問,將水端了過來遞給她。
自己則扶起祖父,讓他半靠在自個身上。
威遠將軍上前,“父親,兒子服侍你用點水。”接了她的碗,送到老爺子的嘴巴。
老太爺配合的張了嘴。
甫一入口,他耷拉的眼皮動了動,虛弱道:“糖水?”
威遠將軍錯愕回頭。
阿雁平聲道:“祖父顧念祖母新喪,無可厚非,但身子還是要顧著的。既要守著清誡,喝點糖水卻無大礙。”
“正是。”威遠將軍輕易接受了這個理由,“父親喝一些,莫推了小輩的心意。”
老太爺配合的地喝了,精神果然看起來好一些。
看著眼前兒、孫兩雙人,渾濁的老眼帶著滿意。
這一輩子大起大落,總算兒孫中有爭氣的,他跟老妻便是到了地下,對祖宗也算有交待了。
“冬哥兒,祖父這輩子最對不起你,十幾歲就要你挑起擔子。”
顧柏冬搖搖頭,“生是顧家兒郎,這是孫兒應份的。”
“人一輩子哪有什么應份不應份,府里子弟豐茂,為何單你要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