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面露戚色,她一直覺得,她的兒女,為府里確是犧牲太多。
寶珠為了滿府安寧,忍辱進宮。冬哥兒小小年紀,臨危受命,娶妻外走。
同齡的公子、女郎,哪個不還在長輩蔭下,偏她的兒女這樣命苦。
“能者多勞。你打小出色,當時情況,這個希望也只有在你身上,祖父才能放心。”
屋內諸人默然靜聽,他歇了會,繼續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顧柏冬:“此事,孫兒沒有怨言,是心甘情愿的,祖父又何必掛懷?”
“不錯,有顧家的風范,到你這一輩,也只有你了。你父親早些年折騰不輕,咱們也不必講究的父子代代相承那些,今日當著你父母和媳婦的面,我將顧家交托給你。”
顧柏冬大驚,“父親正值壯年……”
“你聽我說。”
顧柏冬啞然。
“你已堪大任,府里的叔侄也愿意附著你。五殿下宣封是早晚的事,屆時你這個親舅舅,便是肱骨之臣。趁此時機,你掌起府里,亦免了來日你父子承權時,再生變故。”
威遠將軍父婦倆都覺得甚好。
只有阿雁心下訝異,她以為按老祖宗規矩,像他們這種門戶之間的代代傳承,同帝皇繼承是一樣的,無論年紀,需得一代接一代。
就像現代的某大不列顛國,女王去了,雖皇儲兒子已經老態龍鐘,半只腳入土,孫子明明正值青壯年,還是由兒子順位做了國王。
在這方面,老太爺思想倒是領先千年之后。
“阿雁,阿雁。”她出著神,被驟然叫醒。
見她眼神回焦,她婆母面色不自覺松了些,提醒道:“想什么呢?祖父問你意見。”
她回了個感激的眼神給婆母,多謝她提點,應道:“孫媳一介婦人,不懂外面的事,一切以夫君的想法為主。”
她這樣說,做婆母的自是十分滿意。
親熱道:“母親知你是個好的,但萬事若有想法,只管說出來,冬哥兒一個男人,總有想不到的地方,要你替他周詳著。”
顧柏冬亦目光殷殷望過來。
老太爺道:“當時情況緊急
,婚事倉促,但我卻知道,這門婚事是頂好的。”
他慈祥地看著阿雁:“你祖母和我都十分意,如今也說明,當年我們沒有看走眼。”
只有阿雁自己知道這個軀殼早換了個芯,她不好多言,含糊應了。
老太爺又道:“我知老婆子已將后宅交給你,如今府里交給冬哥,你們夫婦一體,需得將顧家撐著,興旺榮耀。”
阿雁低著頭,不知當應不當應。
顧柏冬領著她叩頭,她便順從地叩了。無端覺得像套了副冗重的枷鎖。
老太爺交托了這些,許是大事了了,整個人看著都松快不少。
接著說:“你還年青,交這樣的重擔給你,確實不大公平。”‘
阿雁忍不住抬眸看他。
只聽對方說:“我在興隆商號,有一成半的干股,是年青時,助了一位老友的回報。這些年冬哥在外,使的相當一部分打點,都出自這里。”
阿雁心神震蕩,杏眼赫然睜圓。
老太爺:“這事隱秘,不為外人知。今日當你面我賣個好,贈與雁珩,來日重振王家,少不了銀錢,是我給你們兄妹,也是為令堂盡一點心意。”
她做夢都想不到,顧家的老太爺與張良全所在的興隆商號有牽扯。
更想不到會在秘密道出后的第一時間,干脆利落地贈了她阿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