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興隆商號?”阿雁仍不敢置信。
“是那個興隆商號。”老太爺確認。
“這……”
“當年我說舉手之勞,不肯要,對方非要給。也幸而有這一處來源,后來被拘在別院,泰半出息好的產業都被收了,只這處在暗里,不曾被發現卻留了下來。后面才能撐起外面的開銷來。”
老太爺自己也不由感嘆:“這事連老婆子也不曾知曉,分成所得銀子一角子也沒用到府里過。”
難怪幾十年剛回顧府時,各房的開銷都顯得如此拮據,不曾想能瞞得這般緊。
“這份禮太重了,阿兄他也受不起,心意孫媳代領了,干股的事,還是用回府里吧。”
“原先的產業,這幾月慢慢都在回攏了,只要打理得好,自有出息。老頭子我欠令堂一分交待,不還終是心難安。你們回府半年,府里受你們的好處不少。就這樣吧,這事按我說的來。”
阿雁還要再推,她婆母卻幫起了老太爺的嘴。
“不如就代你阿兄領了這分心意,退一萬步說,若是來日府上真有需要,他就你一個親妹子,你開了口,他哪有不幫的道理。”
一邊的父子倆跟著點頭:“所言甚是。”
她只好道:“茲事體大,不如我先問問阿兄的意見。”
王家的門楣,說到底是王雁珩來支,況且當年事阿雁并不十分清楚,王雁珩自己拿主意最為合適。
不過,老太爺拿出了這個態度和誠意,王家兄妹便不可能再有他話。
他說了這許多話,明顯又累了,最后說,“想來雁珩能按老頭子的心意。”
言罷,停了好一會,威遠將軍忙再端了肌苷液來再喂了他一杯。
外面忽而來人報:“宮里來人了,”
此時宮里來人,自然是代表皇帝和寶妃娘娘。
老太爺揮手叫他們都忙去:“我這里有人服侍,外面人來人往,事多著呢。”
外面確實缺不了人,諸人順從退出。威遠將軍招了服侍老爺子的小廝,仔細交待著,務必保證不能出一點差錯。
大奶奶瞥見房外廊下,擺著的兩個大甕,“這是誰的弄的物事,放在這里不擋道么,是要做甚?”
阿雁緊走兩步:“是媳婦叫他們備的,孝堂里的婦孺,兩日水米未進。我想著,給他們也送些糖水去,就剛才祖父那樣的。這樣外人看不出端倪來,他們也好緩一緩。”
想到方才老爺子用過糖水后,確實精神好了不少。
雖說孝義大于天,但活人總不能叫規矩綁死了。活著的人來日方長,身體是最緊要的。
一時,三方緘言,默許了這件事。
很快,兩大甕被分裝到十來個小型的囊袋,悄悄送進了孝堂,只不過老太爺的是肌苷,小輩們的換成了某牛功能飲料和葡萄糖。
阿雁特意借了顧柏冬的名頭往里送。
人吃五谷雜糧,餓了兩日,大伙早已餓昏了頭。只老祖宗們的規矩都擺在這里,即便水囊已經送進了孝堂,仍然不敢妄動。
猶豫之下直到聽說是顧柏冬的授意,眾人才遮遮掩掩各人都喝了些,眾人的精神也肉眼可見的好了很多。
老太太生前誥命加身,現下又是顧家最得圣眷之時,圣上可謂給足了顏面。
竟然派了五殿下親自出宮拜祭。
小五撂起衣擺下脆,來了將府,先論君臣,再論血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