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不再是只限于抓幾個領頭的高官顯貴。
錦衣衛的緹騎四出,如同梳篦般掃過帝都的每一個角落。
那些曾經依附過東宮之人,哪怕只是遞過一封無關緊要的拜帖、送過一份微薄年禮的低級官吏、商賈,甚至是門客、仆役。
只要名字曾經出現在東宮的某個名冊上,都被無情地揪了出來,送去詔獄篩查!
詔獄人滿為患,哭喊求饒之聲日夜不絕。
清洗的范圍之廣、牽連之眾、手段之酷烈,令人瞠目結舌。
眾臣明白了,慶帝這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
先太子的時代,連同他所有的痕跡,都必須被徹底抹去!
兩把沾滿鮮血的屠刀高高舉起,又狠狠落下。
宣政殿前喧囂鼎沸的反對聲浪,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瞬間戛然而止。
那些還捧著奏疏,準備慷慨陳詞的官員們,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官袍。
他們看著錦衣衛押送著哭嚎的人群從宮門外經過,聽著詔獄方向隱約傳來的凄厲慘叫,心中只剩下徹骨的寒意。
他們終于意識到,事情遠非他們想象的那么簡單!
太子暴斃,蜀王繼位。
這背后隱藏的,是他們這些普通朝臣根本無法觸及,也不敢觸碰的滔天巨浪!
陛下根本不需要他們的意見,也不需要他們的理解,他只是在用最冷酷的方式,推行他早已定好的棋局。
任何試圖質疑和阻攔,甚至只是窺探其中隱秘的人,都會如同杞國公府和那些被牽連的小魚小蝦一樣,被毫不猶豫地碾碎。
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聚集在宣政殿的大臣們開始散去。
再也沒有人敢上奏質疑新太子的人選,再也沒有人敢提徹查太子死因,所有關于儲位的議論,如同被投入冰窟的火星般瞬間熄滅。
而在這種詭異而恐怖的寂靜中,三天時間過去了。
一道簡短的旨意再次從宮中傳出:新太子李煥,即日入主東宮。
沒有盛大的冊封典禮,沒有百官朝賀的壯觀場面,沒有祭告天地宗廟的莊嚴儀式,甚至連象征性的太子車駕儀仗都未曾出現。
東宮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門,只在某個寂靜的深夜或黎明,無聲地開啟,又無聲地關閉。
沒有一個朝臣,看到那位新太子是如何進入東宮的。
也沒有一個人,在之后的日子里,見到過這位新儲君的身影。
東宮內外,被忠誠的禁軍和錦衣衛里三層外三層地嚴密把守,如同銅墻鐵壁,隔絕了所有窺探的目光。
里面靜悄悄的,死寂得可怕。
只有每日按時送入的御膳和湯藥,以及偶爾抬出的污物桶,證明著里面確實還住著一個‘太子’。
這位新太子,仿佛只是一個存在于圣旨上的名字。
朝野上下皆是心照不宣,卻又噤若寒蟬。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位置上的不是未來的君主,而是一個被陛下親手打造的活‘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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