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還是高估了。”
第三人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陳建國既然敢把監察委試點方案擺上臺面,說明他已經拿到了足夠的籌碼。我們的人...怕是已經有不少倒戈了。”
“你當陳建國為何選在此時發難?監察委試點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一旦試行,那我們就是監察委這把刀下的刀下亡魂!”
窗外突然刮起一陣風,竹影劇烈搖晃,仿佛無數鬼手在拍打窗欞。
徐廣元突然笑了,笑聲在茶室內顯得格外刺耳:“你倒是看得明白。可惜啊,現在明白已經太晚了。”
他緩緩站起身,身影在屏風上投下巨大的陰影:“從陳知行離開北湖那一刻起,這就是個死局。鄭紹庭那個老狐貍,早就把退路給我們堵死了。”
范承均猛地抬頭:“徐老的意思是...我們已經被放棄了?”
“放棄?”
徐廣元冷笑一聲:“我們從來就不是棋盤上的棋手,只是別人手里的棋子罷了。”
他走到窗前,望著遠處西山起伏的輪廓:“現在棋手要收網了,棋子...自然就該被吃掉了。”
茶室內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幾度。
范承均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他忽然意識到,自已可能連做棋子的資格都沒有了。
“那我們現在...”范承均的聲音開始發抖。
第三人突然說道:“等陳知行進京。”
“等?”
范承均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等他帶著那些證據進京,我們不就...”
“你以為他現在手里拿的是什么?”
徐廣元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譏諷:“真正的殺招,早就已經擺在臺面上了。陳知行...不過是個幌子。”
他走回茶案前,枯瘦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監察委試點方案已經通過,法工委下周就要審議《監察法》。這些,才是真正的殺招。”
范承均的臉色瞬間慘白。
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陳建國敢如此大張旗鼓地支持陳知行,為什么鄭紹庭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活躍起來。
這不是一場針對某個人的圍獵,而是一次對整個舊有體系的清洗!
“所以...我們真的...”
“等。”
徐廣元重復道,聲音平靜得可怕:“等他們先出手。只要他們一動,我們就能知道,到底還有多少人站在我們這邊。”
茶室再次陷入沉默。
窗外的風越來越大,吹得竹林嘩嘩作響,像是無數冤魂在嗚咽。
范承均忽然想起什么,猶豫著開口:“那路正平那邊...”
“棄子。”
第三人干脆利落地說道:“他早就該死了。”
徐廣元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殘忍的笑意:“讓他最后發揮點作用吧。告訴謝中林,該收網了。”
范承均渾身一顫。
他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路正平將成為這場博弈中第一個被犧牲的祭品。
“我這就去安排。”范承均站起身,雙腿卻不受控制地發抖。
當他走到門口時,徐廣元突然叫住他:“老范。”
范承均回頭,看見徐廣元在昏暗的光線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記得把茶喝完,別浪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