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承均低頭看了看手中涼透的茶,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顫抖著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茶很苦,苦得他幾乎要哭出來。
走出茶室時,范承均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謝中林。
“范老!”
電話那頭,謝中林的聲音驚慌失措:“陳知行的車隊已經過了定山!他們...他們比預計的提前了六個小時!”
范承均站在廊下,望著陰沉沉的天空,忽然笑了:“知道了。”
掛斷電話,他摸出另一個手機,撥通了一個很少使用的號碼:“啟動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確定嗎?代價會很大。”
范承均的聲音異常平靜:“既然要玩,就玩把大的。”
他掛斷電話,最后看了一眼玉潭別院。
茶室的窗戶后,兩個模糊的人影依然坐在那里,仿佛兩尊雕塑。
風越來越大,卷起地上的落葉,在空中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范承均整了整衣領,大步走向停車場。
他知道,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以自由人的身份離開這里了。
......
四天之后。
陳知行進京了。
陳知行抵達京城的消息,如同一枚深水炸彈,在看似平靜的湖面下掀起滔天巨浪。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京城的這群大佬都非常清楚,陳知行的名字,不止一次出現在他們的辦公桌上!
如果不是為了大局,在祁南之后,陳知行的身邊就應該換成軍隊的人了。
不少人都在等著陳知行抵達京城,也有不少人不希望看見陳知行,還有一些人則是抱著看戲的態度。
這次的事情,有沒有老大老二在后面支持,誰...特么知道呢!
反正陳建國這一次的大動干戈,卻沒有和他同一層次的阻止,這就已經表明了某種態度。
沒有態度...這還不說明問題嗎?
七號官邸。
陳建國捏著青瓷茶蓋輕刮盞沿:“周老的請柬都發出去了?”
秘書拿著待辦事項掃了一眼:“是的,二十七家已確認出席訂婚宴,但其他...”
陳建國起身,雙手負后,站在二樓的小陽臺上,從這里能夠看見小半個京城,給人一種一覽眾山小,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這場訂婚宴,兩位主角都還不知道就開始大操大辦了,呵呵呵。”
“對了,你準備一下,訂婚宴之后,去北湖視察,同時,讓常務去長天視察。”
簡單的一句話,已經將某些暗中的事情給定性了。
京城的水,從來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這么平靜,也就只有離開水面的人才能夠真真切切的看清楚。
身在局中的人,靠的永遠只有一雙眼睛一雙耳朵。
別人告訴你的不一定是真的,但也不一定是假的,也有可能是半真半假的。
真假,需要自已分辨。
但如果分辨有誤,那等著你的就會是清算!
西山別院的棋局進行到第七局。
鄭紹庭的白子懸在指尖,遲遲未落。
棋盤對面,周泰岳正用杯蓋撥弄浮沫。
周泰岳突然開口道:“你輸了。”
鄭老的白子啪的拍在棋盤上:“放你娘的屁!老子還沒輸呢!”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周泰岳從棋簍里摸出顆黑子,輕輕放在棋盤外,那里不知何時多了部亮著屏的手機。
屏幕上是條剛推送的紅色簡報:北湖省委副書記張衛軍、劉明遠主動投案。
檀木棋盤突然被帶翻,黑白子嘩啦啦滾了滿地。
鄭紹庭冷笑了一聲:“你們周家也有自已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