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愣愣的看著愛女。
他從沒料到過,一向聽話文靜的女兒,會同他說這些。
原本紀淮要說出口的話,卻在接觸到女兒那盈盈淚光時,瞬間說不出口了。
是啊,他與妻子琴瑟和鳴,恩愛兩不疑了一輩子。
為什么他與妻子的骨肉,就不能夠找個自己愛的男子,幸福快樂的白頭偕老呢?
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做夫妻,是一件人生很美好的事。
紀淮的眼眶濕潤了,“可是你的母親,她的遺愿就是你能嫁給聞夜松。”
紀長安落了淚。
紀淮嘆了口氣,“好,你讓阿爹好好兒的想想吧。”
他顯得有些頹廢,大概在女兒的幸福,與對亡妻的承諾中,不知該如何抉擇。
紀長安看著父親離開,原本楚楚可憐的臉上,露出一抹老謀深算。
她轉身又下了地下寶庫。
這地下寶庫只有紀家人才能夠進來。
所以多年來,紀長安和紀淮父女的身邊,盡管圍繞著許許多多口是心非的人。
卻從沒有人能夠真正的進入到這里,見識過紀家的財富。
就連后來紀淮死了,紀長安嫁給聞夜松。
聞夜松拿到了紀家所有的權柄,都無法踏足這里。
紀長安知道,這是因為聞夜松從沒有得到過黑玉赫的承認。
她剛剛轉身離開,就有一個嬤嬤帶著一個丫頭尋了過來。
“奇怪,大小姐人去哪里了?”
王嬤嬤扭頭看著庫房前的空地,她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焦急,
“聞公子還等著大小姐去見她呢。”
跟在王嬤嬤身后的丫頭,滿臉都是不滿,
“真是的,大小姐身為聞公子的未婚妻,卻晾了聞公子這么久,太不應該了。”
兩人抱怨完,在庫房所在的院子里,前前后后的都找了個遍。
最后只能離開庫房,往別處去找。
紀家乃是大盛朝的首富之家,多年來紀家的財富讓無數勢力都很眼紅。
但每一代的紀家家主都很厲害,不但經商有道,還為人通透。
運氣也是好的爆棚。
財富一代代積累,在經年累月之中,今日紀家的財富之多,就連國庫碰上匱乏時,都得找紀家支借。
偏生紀家的每一代都是癡情種,子嗣不豐,沒有主家旁支這些破爛事。
因而紀家傳到了紀淮這一代,紀長安的婚事,就成個了香餑餑。
上輩子,紀長安對她的婚嫁看得很淡泊。
嫁誰不是嫁?反正都是入贅紀家,她往后生的孩子也是姓紀的。
她從沒料到過,自己聰明一世,卻能掉入這一重又一重的陷阱之中。
針對紀家的陰謀,大概從她母親那時候起,就開始布局了。
紀淮是棋子,而紀長安就是紀家財富的終結。
黑暗的地下寶庫中。
紀長安的長裙掃過地上成人拳頭大的金元寶。
滿地都是碩大的夜明珠,將這寶庫里的金銀珠寶襯得閃閃發光。
她走到白玉蓮花座前,雙眸癡癡的看著盤踞在上面的黑蛇。
黑玉赫身上的蛇鱗,就宛若黑色的玉片那樣,泛著一種不同凡物的質感。
紀長安忍不住抬起手指,蔥段般的指尖,輕輕的觸了觸它的蛇鱗。
原本一動不動的蛇身,微微的震顫了一下。
三角形的蛇腦袋,似乎有要抬起的跡象。
“我帶你從這里出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