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商賈之家的家主,是紀淮的不幸。
若是能夠做官,紀淮一定會做那種一心為民,兩袖清風的清官。
所以他很厭惡周掌柜這樣的蛀蟲。
偷稅漏稅是嚴重影響國家民生的重罪。
尤其是,紀淮每年都勤勤懇懇、本本分分的按時繳稅。
周掌柜居然還把紀家的那一份稅款獨吞了。
讓紀淮都落上了一個偷稅漏稅的慳吝小人之名。
紀長安美眸中都是淚,
“阿爹,此事千萬做不得啊,歷年來偷稅漏稅之人,都是被千夫所指的罪人。”
“是會遺臭萬年的。”
紀長安的話讓紀淮的臉色慘白。
他一個讀書人最在意的就是美名。
遺臭萬年這種事,會讓紀淮生不如死的。
就算紀淮傾家蕩產,都不可能做出有辱自己身份的事來。
見紀淮已經被說動了,紀長安又哽咽道:
“阿爹,不是女兒說,付伯伯是您的師兄,您也知道他這些年將自己活成了個孤臣,最恨的便是那些作奸犯科的奸佞小人。”
她口里的“付伯伯”,便是那位文學大儒。
也是此次紀家鋪子偷稅漏稅風波中,為紀淮一力作保的人。
“若是阿爹您為周掌柜這種小人打點,他的罪名是洗不白的了。”
“那阿爹是打算把付伯伯也拉下水嗎?”
付大儒極力保證紀淮不是那種偷稅漏稅的小人。
他和紀淮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紀淮非要自降身份,把自己和周掌柜綁定在一起。
外人也會覺得付大儒,是個表里不一的假孤臣。
紀長安的分析,宛若一記悶棍打在紀淮的頭頂上。
他頓時覺得兵馬司指揮使和那個京兆府尹其心險惡。
簡直豈有此理,這些人不僅害他,還調戲他女兒。
現在又想害他最崇敬,最尊敬的同門師兄。
“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紀長安給紀淮倒了一杯茶,循循善誘,
“阿爹,您再想想,那個周掌柜都這么壞了,這些人為什么還要誘您犯錯?甚至還要拖付伯伯下水?”
她一張嘴,就讓紀淮陷入了沉思。
是啊,現在大盛朝皇帝陛下老了,國本又遲遲未立。
幾個成年的皇子已經明里暗里的斗上了。
就連很多皇室王爺都下了場......
這么一想,紀淮頓時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們這是站了哪一邊的隊伍,強迫咱們家和你付伯伯站隊啊。”
紀長安通紅著眼點點頭。
是的,就是了。
上輩子阿爹不管事,糊里糊涂的被元錦萱暗中操控著。
最后付伯伯的確也被拉下了水,被迫加入了元錦萱他們那一邊。
但這與付伯伯的本性很違和,他是個清官,一心想的只是為天下之憂而憂,為天下之樂而樂。
他根本就不想參與這些皇子與王爺們的明爭暗斗。
最后付伯伯不堪污濁染身,在下榻之所自盡身亡。
紀淮揮了揮手,讓紀長安出去。
他無力的垂目想了好一會兒,才是一半欣慰,一半感慨的對著空氣說話,
“瑾萱,咱們的長安長大了,她比咱們想象的都要聰明。”
這些事若非女兒給他分析,他還想不到這么深遠。
紀長安離開紀淮的書房。
剛剛走到僻靜的院子里,她一腳踏空,就被人抱住腰身。
緊接著身周斗轉星移,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寢房。
“啊!”
紀長安驚呼一聲,被身后的男人壓在床上。
裙擺被掀了上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