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樓上跑的時候,紀樂寧被樓道里烏煙瘴氣的灰塵嗆得直咳嗽。
這地方已經荒廢了很久,狹長的樓道滿地都是垃圾和灰塵,她不知道周蓉具體在二樓哪個房間,從最左邊一個屋子開始挨個往右邊尋。
走到第三個房間門口,她看見了身穿黑褐色羽絨服的周蓉,趕忙跑上前,抓住周蓉胳膊急到嗓音發顫:“哪里受傷了?傷得嚴重嗎?”
可話音沒落,人就被周蓉一把猛地推搡到了地上。
水泥地,紀樂寧后仰跌倒,右胳膊肘先觸地,疼得半天都爬不起來。
周蓉在窗戶上瞧見風齊玉走得沒了蹤影,才原形畢露,蹲在紀樂寧面前惡毒地咒罵:“你該死,黎澤川該死,你們都該死!”
尖利的聲音,沒有一絲慈母的神態,取而代之的只有刻薄和兇狠。
這種表情,讓紀樂寧想起昔日虐待自己的二嬸,她二嬸打她的時候臉上的肉就會抽成一團,眼神陰鷙,牙關緊咬,周蓉現在就是這副兇狠模樣,那高聳的顴骨,蠟黃地皮膚,動怒的模樣實在讓人膽寒。
但天真的紀樂寧以為周蓉是因為車禍心情不好,拉住周蓉的手連聲懇求:“媽媽你別這樣,我帶你去醫院好嗎,我……我有錢的,我還自己經營了公司,我有能力支付醫藥費!”
“呸,我可不是你媽!”被碰到手的周蓉無比嫌惡地甩開她,往地上連啐口水。
而這句話,像一把鐵錘敲在頭上,紀樂寧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痛苦道:“你這樣說話真的很傷人!”
“你還真是個傻子,我從頭到尾都是在騙你,你以為我們的相遇是偶然,蠢貨,我是處心積慮接近你的,是時鳶給我錢讓我帶你走,我才會費盡功夫陪你演戲,本來我也樂意演這出戲,把你想象成我女兒,等到我老了還能有人給我養老送終,可該死的黎澤川,他居然敢砸我手機,你知道嗎?那里面可全是我女兒的照片,但現在什么都沒了!”周蓉聲嘶力竭地咆哮,喊到整張臉連同脖子都憋得漲紅。
紀樂寧根本不理解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過看周蓉的狀態,她能確定周蓉身體狀況很好,但這番話她是一個字也沒聽懂,腦子犯糊涂時,一旁的柜子后面走出一個手持鐵棍的矮個子男人,紀樂寧神經都在隱隱抽疼,面臨過太多生死瞬間她居然都有些麻木,沒搭理那人,而是繼續盯著周蓉問:“我沒明白你剛剛這話是什么意思,能再說清楚些嗎?”
“也好,今天是你死期我讓你做個明白鬼!”周蓉猙獰地瞪著眼,拉出張預備好的凳子,坐下才說道,“紀洺是個窮光蛋,我們家卻很殷實,我爸在國土資源局上班,我媽是婦產科醫生,他們都不同意我跟紀洺在一起,但那會我就是愛他,愛得死去活來,奉子成婚都要跟他結婚,產檢時,我媽堅持說我懷的孩子有病,讓我打掉孩子,我當時偏執地以為她只是看不起紀洺,在想方設法拆散我們,但沒想到她說的都是真的。
我待產那會,我媽被調到金華一家三甲醫院,她把我領到金華市接生,那會她就已經準備好要換掉我的孩子,但我并不知情,直到孩子出生的第三天,她才告訴我真相,當時和我一起進產房的是時海的老婆楚琪,也就是時鳶母親,我的孩子生來右手殘疾,還患有罕見的血友癥,我媽不想一個病嬰拖垮我,便偷換了時家的孩子,所以你親生父母是時海和楚琪,時鳶才是你親姐,但可笑的是時鳶恨你入骨。
這次她給我傳消息讓我把你賣到境外的“庫麥”,那地方折磨人的手段慘絕人寰,殺人如殺雞一樣簡單,去那種地方生不如死,不如你直接下地獄去陪我女兒,你們兩個是同齡人又是同一天出生,黎澤川毀了我女兒最珍貴的照片,那我就毀掉他最珍貴的你,怎么樣?時若一!”
周蓉掐住紀樂寧肩膀劇烈搖晃。
紀樂寧卻跟傻了一樣,面無表情,毫無反應。
“別……別別別……別廢話了,讓……讓開,我一棍子要……要要……要了這……小妮子的命!”旁邊的結巴男往手心啐完口水,便掄起棍子瞄準紀樂寧的頭高揚起棍子,正要往下砸。
玻璃被人一腳踹開,風齊玉手里的飛鏢刺穿男人手腕,接著不由分說將兩人一起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