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溪心頭一凜,意識到自己失言。她低垂眼簾,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緒:"祖母誤會了,孫女只是想讓家中兒女展現自己才華。
她抬眼,直視長公主:"秦家祖訓,取忠、取義,個人榮辱性命最末。孫女豈敢忘卻?
長公主目光如炬,仿佛要看透她的心思。
秦望溪強自鎮定,繼續道:"若有變故,好歹能保全三妹。再者,三妹經商所得,也可為秦家周轉。
她停頓片刻,又道:"這幾日孫女反復思量,若祖父、父親、叔伯和諸位弟弟不能回來,孫女望祖母允準舉家遷回玄州。大都城云詭波譎,祖父耿直得罪過不少佞臣,今日我秦家朝中無人,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退回玄州才能保全我秦家。
長公主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望溪,你需得牢記,你是大周國長公主的孫女,你的體內也流著皇室的血,萬萬不可
"孫女記住了。"秦望溪低聲應道,指尖被長公主攥得發白。
長公主心疼地撫摸她的發頂:"昨日畫師將你們姐妹的丹青送來,怎么不見你的?
"孫女不愛湊這個熱鬧。"秦望溪喃喃道。若秦家都留不住,留一副丹青又有何用?
她起身告退,剛到福壽軒門口,便聽見杜嬤嬤遣祖母的大丫鬟翠煙去喚三姑娘。
秦望溪站在門口,一陣恍惚。她望著院中搖曳的花影,思緒紛飛。往事如潮,涌上心頭。那些曾經熟悉的面孔,如今卻只剩下模糊的輪廓。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
再睜眼時,她目光堅定。無論前路如何艱難,她都會竭盡全力保護秦家。
當晚,福壽軒差人來說長公主高熱,已請太醫到院中查看,因是白日里著了風寒,太醫開了藥,下人已經按方子抓藥煎藥了。長公主怕大小姐知道后擔心,便差人來告知,請大小姐安心。等天明了可去福壽軒探望。
秦望溪得知后,叫夏杏拿了安神丸給來人拿去,囑咐福壽軒的人都要伺候好祖母,夜已深不便在去打擾祖母,明日便去探望。
一大清早,秦望溪就去福壽軒,聽聞杜嬤嬤說夜里長公主一直沒睡好,天明才睡著。秦望溪到房中看了看熟睡中的祖母,太醫說服藥后都會貪睡,秦望溪就叫夏杏把帶來藥膳和湯羹交與杜嬤嬤,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出了院門,秦望溪看這福壽軒門上,凝視著匾額。朝陽的金光為其鍍上一層金紅,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卻又很快隱去。
"大姑娘,長公主福澤深厚,過了冬天定會完全康復的。"夏杏輕聲勸慰,誤以為秦望溪是在擔憂祖母的身體。
秦望溪回過神來,攥緊了手中的暖爐,輕聲道:"回吧。"她心中暗自盤算,重生之事太過玄幻,說出來恐怕只會引來祖母的懷疑。至少在護佑秦家這件事上,她與祖母立場一致。
剛踏入院門,夏蕙便慌慌張張迎了上來。她面色慘白,眼圈泛紅,語無倫次地說著:"大姑娘,楚王在京華街遇刺后,一直昏迷不醒,現在危在旦夕!您快請洪大夫去看看楚王殿下啊!
秦望溪眸光一凜,心中暗道:這楚王死了才好。她冷冷瞥了夏蕙一眼:"不若我將你連人帶身契,一并送往楚王府上可好?
夏蕙一驚,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求饒:"奴婢知錯,大姑娘息怒啊!
秦望溪懶得再看她一眼,徑直往清輝院走去。她心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卻不動聲色。
用過午膳不久,秦錦稚風風火火闖了進來。她滿臉興奮,握住秦望溪的手道:"長姐!祖母給了我本錢和人手,許我女扮男裝從商!祖母不逼我嫁人了!
秦望溪看著妹妹眉飛色舞的模樣,心中泛起一絲暖意。她輕輕握住秦錦稚的手,正色道:"三妹,有些話我必須告訴你。
秦錦稚察覺到姐姐語氣的凝重,頓時收斂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