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爺也有些意外,看著那一身湖藍色衣裙的閬九川,眸色微深。
數日前才見了一面,現在再見,感覺她氣息好了許多,一身出塵氣質讓人移不開眼。
閬九川抱著將掣上前,微微頷首,道:“老太爺怎會在此?”
她看向在他身邊不遠處的一個小廝,手里提著籃子,里面放著些元寶蠟燭香,這明顯是祭拜用的。
而他站在任府外。
閬九川道:“您這是和任家有舊,前來祭拜故人?”
崔老太爺神色有些古怪,道:“你母親沒和你說過?”
“嗯?”
“崔家曾有個姑奶奶嫁進任家,生了一女名任杳,雖然關系有些遠,但也沒出五服,和你母親應該論表姐妹的關系吧。”
閬九川瞳孔一縮,這任家里竟有人是崔氏出身。
她看向任宅,唇抿了起來,竟然這么巧,那她當日進這里時所產生的憤懣冷戾情緒,是因為這血脈的牽絆還是別的?
此時崔老太爺又道:“她沒和你說也是有緣由在吧,畢竟任家滅門的時候正好是你父親死訊傳來的那段日子。”
閬九川的眼神越發幽深,任家滅門,就和她這身體被調換的時間差不多,會是巧合?
她摸了一下臉,問:“您見過那位姑奶奶的女兒嗎?”
“那是自然。”崔老太爺面露緬懷,道:“那孩子明朗大氣,和你母親還有幾分像,性格很是舒朗的人兒,可惜了。”
“她成親了嗎?”
“這倒是不曾聽說,出事那會兒,我在外任。”
“那任家滅門慘案,您可知這其中有什么內幕?是尋仇么?”
這語氣,這問題,崔老太爺沒說話,只打量著她,問:“你對任家滅門案如此關注,所為何?”
“好奇罷了。”閬九川面不改色,來到偏門處,放下將掣,后者躥上墻頭,從里面撥開了門,她走了進去,又看向崔老太爺,道:“不是要祭拜?”
崔老太爺眼都凸了,她是怎么做到擅闖空門而面不改色的?
他左右看了看,周圍沒人,便輕咳一聲,背著手走了進去。
一入任宅,他就皺起雙眉,渾身不適,明明已經可以穿春衫的時節,可這陰氣卻是無孔不入,鉆進他的經絡骨髓,冰寒刺骨。
他也是五十好幾的人了,這些年在外任,樹敵也多,并非一帆風順,也遭過暗算,身體也有個暗傷在,現在被陰氣一入體,這氣息都差了幾分,臉色微微發白。
閬九川回頭看了一眼,停下腳步,道:“不好受?”
崔老太爺板著臉,沒接這話,只道:“距離任府滅門不過十數年,這宅子就這么腐敗,有種荒廢幾十年的感覺。”
“畢竟遭了滅門,無僧道超渡過,也無人在此住,沒有人氣也就沒有陽氣,陰陽失衡,自然破敗。”閬九川看著宅子內的陰氣,道:“百多口人命,陰氣太重,早些祭拜完就走吧。”
她又看他的臉色,又道:“您沒叫過太醫診脈?做人得聽勸。”
崔老太爺:“!”
閬九川摸出兩道平安符,遞了一個給他,一個給了那小廝:“平安符,陰氣纏身的話,會倒霉和落病。”
叫全壽的小廝早就心慌無比了,放下提籃,接過平安符就跪下給閬九川磕頭:“多謝表姑娘賞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