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中。
李恪瞬間僵立在了原地。
一陣料峭的寒風吹來,哪怕他身上裹著厚厚的大氅,可一股難以言明的恐懼和冷意,卻還是瞬間彌漫全身!
“糧食,錢財…一切的賑災物資和錢糧,全部不見了?!”
李恪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子。
雙眼緊盯著眼前面有菜色的老漢,揮了揮手,先讓人帶他們進去,隨后便徑直的去了另一處簡陋住宅,找到了正在忙乎的萊國公杜構。
“杜兄,天塌了!”
“陛下讓人辛辛苦苦從淮南和江南調集來的錢糧物資,在河北幽州,被人給…生吞了!”
“啊?!”
正在處理公務的杜構猛然抬頭,心臟瞬間漏跳了半拍。
“什么玩意?!”
杜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迅速起身來到李恪面前,在對方一番詳細的闡釋后,終于理解發生什么塌天大禍了。
“走,咱們再去詳細問問!”
言罷。
李恪就拉著杜構找到了已經喝了兩碗粥的一眾百姓,開始細致入微的詢問起來。
“你們是哪里人士?”
“回大人的話,小人等是幽州潞縣的,今年雪災,房子啥的都被積雪給壓塌了,糧食也不剩多少,沒有辦法只能逃難了……”
幽州潞縣。
這是幽州大都督府治下的一個小縣城,人口不多,約莫也就幾萬人左右。
而李恪和杜構所在的地方,位于幽州東北邊的平州境內。
從潞縣走過來,少說也要兩百里。
這群明顯是一個村落集體逃難的百姓,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逃到了這里,簡直難以想象……
李恪二人對視一眼。
隨后杜構清了清嗓子,暫時壓下心中的百般情緒,低聲皺眉問道:“幽州大都督府沒有賑災嗎?!”
“不太清楚。”
百姓們回答的有些遲疑。
“聽說都督府那邊要賑災,幽州城里也傳出來消息,說是已經開始賑災發糧食了,但我們潞縣還有旁邊幾個縣,卻丁點東西都沒見到過……”
李恪聽明白了。
幽州大都督府,八成的確是按照朝廷的政令,將調集而來的錢糧物資分發下去了。
但可惜的是。
這些在雪災當中足以救命的東西,半道上被人給截胡了!
以至于朝廷發的糧食,可百姓們卻丁點都沒得到!
甚至。
都沒見到過!
“杜兄,幽州大都督府長史是誰?!”
“張儉!”
杜構回答完后,就搖了搖頭。
“他是高祖的從外孫,按照輩分,與陛下能算得上是遠方表兄弟,而且他兄長張大師與陛下交好,應當不會做出這種觸犯陛下天威的蠢事。”
張儉出身豪門,與大唐皇室關系緊密。
當年李承乾還是一個岌岌可危的太子之時,張儉的兄長張大師就與他關系緊密,因此張儉也能算是前太子一黨的成員。
這樣的人。
完全沒有任何必要,也沒有任何動機,去在天災這件事情上對抗朝廷與天子,給自己招惹殺身之禍。
畢竟。
當今天子的脾性,大臣們應當是很清楚的……
“說的也是,他除非是腦子壞了,估計才會干出這種又蠢又壞的事。”
李恪說完,就稍微松了口氣。
按照眼下的情況推論一下,幽州大都督府內肯定是不干凈的,但最起碼,幽州地地方長官張儉,應當是沒什么大問題的。
那問題出在哪里,就顯而易見了……
“幽州下轄的各個縣,串聯在了一起,一同密謀了此事,將本屬于這些地方百姓的賑災物資貪墨了!”
“他們此舉,是在蓄意對抗陛下!”
“砰!”
李恪一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桌案上,臉色氣的一陣發青。
今年是貞觀年間的最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