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裴時玖,身著一件狐裘墨衣,領口圍了一群狐毛,那一張臉在落雪的映襯之下,分外的白皙俊美。
隨著年歲的增長,越發長開,裴時玖已經逐漸有了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稱。
喬鐮兒走出去,他將油紙傘撐在她的上方,抬手拂去了她發梢上的幾片雪花。
“當心著涼。”
喬鐮兒看著那一張還帶著稚氣的臉,恍惚間,有一種少年青梅的感覺。
是的,在她十二歲的時候遇到他,相互扶持,如今已經快要走過三年。
明明少年擅長謀算,可是在她的面前,這一雙眼睛,永遠的清澈,柔和,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
撐著傘走在大街上,雪花不斷從身邊飄落,每一腳踩下去,積雪都發出咔嚓的輕微響聲。
少年男女感受著這一切,靜默了許久不說話。
繞了三條街,又拐進去一個巷子。
喬鐮兒感到,裴時玖似乎正把她帶去某個地方,道:“我們要去哪里。”
“和大猛哥相識的那個姑娘,她就住在這一條巷子。”
“這么快就調查出來了?”
“哼,這點能耐還是有的。”
到了一個小四合院的門外,裴時玖停下腳步,大門虛掩著,露出一個縫,從外頭看進去,里面的院子鋪了一層厚厚的積雪,正房堂屋里,燒著暖爐,一個渾身裹著棉服的女子,就坐在爐子旁,低頭繡著女紅。
一旁的矮凳上,放著簸箕,簸箕里是布料,剪刀,針線,頂針之類的物品。
盡管生著暖爐,可女子卻舍不得放太多的炭,所以室內并不怎么溫暖,再加上外頭大雪飄飛,她的臉和手都凍得發紅,捏著針的手甚至有些顫抖。
如此一來,那嬌美動人的面顏,纖弱綽約的身形,就顯得更加的令人憐惜。
這樣的情形,就連喬鐮兒也差點生出了兩分憐憫之心。
為了避免引起屋內人的注意,二人并沒有駐足太久,看清楚了人,喬鐮兒抬腳離開。
“她叫杜青蘭,我問過她的鄰居,幾年前她就住在這里了,沒有家人,無依無靠,做些女紅賣,維持生計。”
“可這里是京城,不管這院子是買的,還是支付租金,都不是做女紅能夠支撐的。”喬鐮兒道。
這院子很小,但買下來也要二千兩,租金一個月也要十兩左右。
“據說這房子是一位善人買給她的,至于那一位善人的身份,很是神秘,還從來沒有露過面。”
喬鐮兒臉上染上了幾分清涼:“既然如此,淵源不淺,光憑著這一點,大猛哥也不該招惹她。”
一個如此美貌的女子,能夠安好地存活于這個小巷,肯定是有所依仗的,現在有沒有來往還說不一定。
而且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問題,她不確定,杜青蘭是否安全。
男女關系不清不楚,把人撇掉就是了,萬一她的身上有更大的危險性,那就關乎整個喬家。
不管什么事,喬鐮兒都會做最壞的打算,而很多時候也證明了,她這樣想沒錯。
但愿這件事,是她想多了。
喬鐮兒道:“杜青蘭冒著名聲損失的風險,說有貴人相助,一來是向人表明自已有靠山,二來,是為她一個人能夠在巷子里好好生存下去找措辭,增加這件事的合理性。”
“沒錯,她接近大猛哥,可是也毫不遮掩這件事,難道并沒有和他共度余生的打算。”
裴時玖這一分析,喬鐮兒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