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宮裝到了外頭,才發現祈公公的表情跟以前不一樣了,似乎帶上了嚴肅和戒備。
他并沒有過于表露,但是喬鐮兒卻能夠敏銳地捕捉。
祈公公一直都是皇帝的傳聲筒,他的出現,他的言行,都代表了皇帝的意思,這久皇帝聽到了風聲,相信也是吃不香睡不好,心中諸多困惑,祈公公都是看在眼里的,主仆一條心。
“郡主,皇上要見您,請吧。”祈公公用拂塵請示,話不多說,坐上了轎輦。
喬鐮兒也踏入喬府的馬車,以前入宮,祈公公都很熱情活絡,說皇帝又念著她的荔枝了,問她近況如何,現在卻靠在轎輦上閉目養神。
喬鐮兒也不作聲。
大晚上的,大街上的人已經不多了,馬車的輪轍碾過地面的聲音清晰可辨。
這一日入宮的路,比以前顯得漫長,喬鐮兒有微微的窒息感。
任她還算有些本事和手段,可是在皇權面前,如果要她死,她不能活。
皇宮在望,平時覺得尋常的宮門,今日卻顯得分外的威嚴肅穆,漆著朱紅,仿佛一張血盆巨口。
在二重宮門外停了馬車,喬鐮兒下來,祈公公不由得瞥了她一眼。
見她端著手,步態平平穩穩,他心中琢磨,難道郡主不知道,這么晚了,皇上還召她覲見所為何事嗎?
她居然一點也不慌不亂,倒是個沉得住氣的。
只是這一關,就不知道,她能不能過得去了。
皇上再重視一個人,可有些觸犯原則的事情,不管是真的做了也好,被冤枉也好,都不會輕易放過。
前者抄家滅門,后者重重敲打,以儆效尤,也要扒一層皮下來。
入了金鑾殿,皇帝沒有像以前那樣在書房,而是坐在主座上,一種威壓源源不斷地釋放出來。
喬鐮兒飛快用余光瞥了一眼皇帝的臉色,皇帝沒有什么表情,他很平靜地注視著她,目光冰冷。
作為天子,越是這個態度,越是可怕。
喬鐮兒恭恭敬敬跪下來行禮。
皇帝沒有讓她起身,他甩了一下手上的佛串,發出刷刷的響聲,像血從腔子里噴出來。
一時間,喬鐮兒想到一句,伴君如伴虎。
看了她一會兒,皇帝才緩緩開口:“這段時間,都沒有想過來見朕。”
“回皇上,封地出了一點事情,臣女忙著處理,怕皇上聽到了煩心,臣女想著,等到把一切弄清楚了,再來見皇上,從頭到尾,有理有據,如實稟報。”
喬鐮兒知道這種時候,耍再多的花招,都不如說實話。
皇帝眼下多疑,只有坦誠,方能抵消一點他的抗拒。
“朕,現在就要聽。”
“遵命,皇上請先看這個東西。”
喬鐮兒從袖子里面摸出兩張紙條,交給祈公公,祈公公呈給皇帝。
皇帝看了一下:“這是陣法圖,不像你們喬家人的字跡。”
“是有兩個士兵,被跶駑國在大澤國的線人收買,把新出的陣法傳遞過去,換取銀錢利益。”
喬鐮兒把跶駑國邊境練兵示威,到營地封鎖訓練,最后抓到了兩個士兵,通過士兵找線人,事無巨細,全數上報。
皇帝幽幽開口:“既然事關家國利益,你一開始,就不該瞞著,是真的體恤朕的辛苦,不想讓朕煩心,還是另有打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