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挫啊。”郭汜露出了不快的神色,接著他不滿了一句:“燒俄頭怎么搞的,以騎對步,還能讓步卒撕咬上兩口,以往他還每每自稱驍勇,我看他以后還怎么見人。”
‘小挫?’李傕面色深沉,他從來使話中的語氣里嗅到了一股子不好的氣息,他敢肯定,真實情況八成比小挫更加嚴重的多。
不過眼下不是細究盤問來使的時候,也不是商量的場地,李傕微一思索,便下了決定,他吩咐了一句:“郭阿多,且先回營,再做商議吧。”
“嗯。”郭汜自無不從,既然燒俄頭那邊戰事已定,他們也就不用釘在陳倉城下,防備陳倉城內的蜀兵突然出城了。
一行人開始了撤軍回營,而撤軍回營,并不是這邊一敲鑼鼓,眾人便一擁而回,而是有次序,有先后的逐一從陳倉城下離去,在這段時間里,有一支隊伍一直未曾輕動,他們需要防備陳倉城內的蜀兵尾隨追擊。
作為老于兵事的大將,李傕、郭汜二人可謂是從少年起就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敵前撤退一事,他們是做的天衣無縫,沒有給陳倉城內蜀兵任何的機會。
待回到營中,李傕和郭汜二人單獨留下報信的來使,開始厲聲盤問起了燒當羌部的詳情,來使這時候不敢再遮掩什么,他一股腦的有如竹筒倒豆子般全透露了出來,將燒當羌折損數百騎、小渠帥燒雞被陣斬之事一一言明。
“我知道燒俄頭這人除了一些武勇,沒有大的用處,和無能可以沾上邊,但我沒想到,這廝竟然這般無能。”李傕直直的長嘆了一聲,痛恨他沒有識人之明。
郭汜的臉如同一個砂鍋般,黑的不能再黑了,他從牙縫里冷冰冰的蹦出幾個字:“要是燒俄頭是我麾下的戰將,逢此大敗,我必斬之。”
對于自告奮勇,請命求戰的燒俄頭,不僅沒有帶回勝利的通告,反而是帶回了大敗的訊息,郭汜怒從心頭起,恨不得一刀就此斬了燒俄頭。
可郭汜也知道,作為受邀而來、相助他們的渠帥燒俄頭,他們不僅不能加以責問,反而要好生撫恤,不然其他前來相助的燒何、當煎、先零等部落,必然是星散流離、棄他們而去。
“想我郭多,起于涼州,奮戰百場,方有今日之煊赫,何事受過這般的氣。”郭汜只覺自己仿佛風箱里的老鼠,進不得退不得,一股子郁氣堆積在胸膛,揮灑不去。
李傕一聲感嘆后,他安坐了起來,不似郭汜一樣不斷吐槽著燒俄頭,更沒有郭汜一樣自怨自艾起來,他當下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尋覓出一條生路。
益州牧劉璋舉大眾而來,只在旬月之間,而現在,他和郭汜一不能克定陳倉城,二則不能堵住陳倉道口,使蜀軍不得踏臨關中之地。
三則他們的糧草輜重大半囤積在長安、黃白城,雖說關中皆是坦途,沒有什么高山險阻,可自長安、黃白城運送糧草到陳倉這里,路上的靡費也是不少,其次他們眼下聚攏關中諸將、涼州羌胡,兵眾人多,耗費甚巨,到了如今,卻是有些吃力了。
李傕萌生了一個念頭,可他還沒有道出,就見從弟李應連滾帶爬的進入中軍大帳,臉上是急的不能再急的神色,李應的身后,跟著腳步匆匆、一臉苦色的李桓和郭浦。
“又有什么壞消息?”郭汜雖是小憨,但他本非癡愚,自是瞧出了幾人的神情,是以他問詢上了一句。
郭汜的這一句,有些有氣無力和不太在乎,他即是前面知曉了燒俄頭大敗而回的詳情,自認對任何壞消息都能支撐的住,故而滿不在乎的問詢道。
李應苦著一張臉,皺巴巴的好似一個苦瓜,他哽咽著朝李傕說道:“大兄,禍事了!”
“長安那邊遞來消息,言是子午、褒斜、儻駱等三道的谷口,皆有蜀軍的旗幟招搖,而且遍山遍野,似是自子午、褒斜、儻駱各有萬余蜀軍抵達,只待休息幾日,便揮師殺出,奔向長安。”李應說到這里,更是帶起了一陣哭腔,險些嚎啕了起來。
“大兄,陳倉不能再待了,我們當速速返回長安,護住我們的妻兒老小,若是遲些了,只怕我們留在長安的妻兒會被蜀軍所擒……其次我們軍中的將士,他們的妻兒也在長安,若是為蜀兵所擒,用以招誘他們,我軍恐是會不戰自潰、我等恐是會兵敗被殺。”
李應言完,一臉期待的看向李傕,他現在恨不得雙腿長出翅膀,早早的飛回長安,看護住自家的妻兒。(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