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袁紹揮了揮手道:“拉下去。”這一聲,殺機頓現。
而淳于瓊就算再愚鈍,腦子被酒精泡的再昏沉,也知道袁紹這是對他動了殺心,他在兩名大戟士的夾持中哀求道:“本初,還請寬恕我這一次,我下次再也不會犯了。”
在對袁紹哀求后,見袁紹不為所動,淳于瓊連忙目視列于袁紹左右的一眾文武,如和他關系親近的顏良、文丑,以及謀臣中的郭圖、逢紀等人。
就在有文武決意出頭為淳于瓊說項時,但見袁紹吐字清晰的道了一句:“敢為淳于瓊說情者,就跟著淳于瓊一并入土為安,含笑泉下。”
顏良、文丑聞言,縮回了踏出的腳步,郭圖、逢紀也跟著放下了打算拱起的雙手,他們清楚的了解到了,這一次,袁紹是動了真格了。
淳于瓊的這條性命,昊天上帝都保不住了。
“本初,本初,放過我吧,求求你了。”淳于瓊面色大為震恐,身軀拼命掙扎,但為兩名有千斤之力的大戟士死死鉗住的他,卻是如被老鼠夾夾住的老鼠一般,如何也掙脫不得。
“本初。”淳于瓊發出絕望的哀求聲,仿佛泣血的杜鵑一般,眼下他確乎是知道錯了,可似乎太晚了。
隨著一道刀光落下,淳于瓊的頭顱用托盤托著被遞到了袁紹的面前,他的一雙眼睛瞪得溜圓,神色中不敢置信袁紹會殺他,將生命定格在了當下這個時辰。
袁紹嫌惡的揮了揮手,淳于瓊的頭顱立即就被帶了下去,而他身后的一眾文武,一個兩個,臉上不是同袁紹一般無二嫌惡的神色,而是一副為之震恐驚慌的模樣。
且知道,淳于瓊同袁紹關系親近,是多年的老友,如中平五年漢靈帝置西園八校尉,淳于瓊和袁紹同為校尉之一,朝夕相對,情好日密。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當下為袁紹所誅殺。
“懸于營門,以警后人。”袁紹發出對淳于瓊頭顱的處置。
當下,明正典刑了烏巢遇襲的罪魁禍首淳于瓊,袁紹胸膛之中猶然起伏洶涌,不得一縷寧靜。雖是殺了淳于瓊,可烏巢的屯糧到底是被曹軍焚毀了大半,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定局如此。
“別駕,烏巢遇襲,糧草不濟,以卿之意,當如何行事。”袁紹鄭重其事的向田豐垂詢了一聲,只是不用田豐應答,他也知道接下來將發生的事情,無非退兵爾。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沒有糧草,再強大的軍隊也不過是陽光下的泡沫罷了,頃刻間就消弭不見。而今烏巢的屯糧被焚毀,所余糧草不多,從后方催糧一時只怕也來不及。
當今之計,惟有引兵北還,生出這個念頭的袁紹神色悲涼,自昨日一夜過后,他的頭上憑空多生了幾縷白發,以往英氣非凡的神態此刻略顯頹唐。
田豐先是沉默幾許,而后應答道:“明公,烏巢遇襲,糧草被焚,人馬為之震恐,眼下軍心浮動,當早做決斷,引軍次第北歸為宜。”
沮授附和了一句:“明公,別駕所言甚是,如今糧草不濟,若是留于此地坐吃山空,其禍將無窮也,宜引軍北還,他日再做良圖為是。”
“別駕,只有引軍北還了嗎”袁紹語氣略帶哀求,向田豐發出征詢,但他的語氣中,更多的是不甘心,畢竟他都統十萬大軍南下至此,無有寸功而還,這叫他如何能接受下來。
“唯有北還,方可保全元氣,不然若是留于此地,將釀禍無窮。”田豐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袁紹聞言默然不語,他一時間難以下定決心,田豐見狀,他出言再添了一把火:“明公,我大軍南下,到如今已有數月的光景,如今師老兵疲,儲蓄被焚,若是不思退卻,強留于此,且不說能否在糧草耗盡前擊敗曹孟德……”
“就說關中劉季玉,此人心思深沉,有上乘謀略,今次坐山觀虎斗,意圖收漁翁之利,數月來雖是未有動靜,但如今此等良機,劉季玉豈會坐視,豐料關中必有動靜,說不得關中人馬今時或已集結,大軍將出關矣。”
聽到劉季玉三個字,袁紹終是頷首應道:“退兵吧。”
恰如田豐所言,此次河北大軍南下,袁紹本意是旬月之內拿下中原,不給劉璋反應的機會,到時候就算劉璋想出關干預,但中原之地早已落入他袁紹的口中,劉璋卻是無能為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