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垣縣。
作為軹關陘的西端,由垣縣出發,穿越太行山,經過至為險要的軹關,再沿王屋山與中條山之間的山谷通道東去,便可抵達河內郡的軹縣。
“欲經略河內,當先取軹關,不然我等只能望洋興嘆。”伏波將軍馬超伸出手指向面前的地圖,手指點在由河東垣縣到河內軹縣的線條上。
這一條曲折的線條,毫無疑問自是太行八陘之一的軹關陘,扼守著河東和河內之間的交通往來,進可攻退可守,是兵家必爭之地。
身形矯健、面相粗獷的陰溥望著馬超指向的軹關陘道:“伏波說的是,不攻取下軹關,就不得圖謀河內,也就不得和甘將軍一起夾擊上黨。”
“只是軹關陘雖短,不過百里的路程,但關隘險要,道路崎嶇,聽聞河北方面已是有了防備,張郃、呂曠、呂翔等將已經入駐河內,據住險要之地。”
“其中呂曠、呂翔不足為道,可張郃其人,為河北名將,腹含韜略,胸有良謀,素有巧變之名,不可輕易小覷此輩,當嚴陣以待。”
對于陰溥穩重的態度,馬超給與了肯定,他拱手謝道:“臨陣對敵,自當嚴陣,何況乎是張郃這樣的敵手,無需陰將軍告誡,超亦是曉得。”
龐德居于馬超之右,聽著馬超道出與其少時傲狂性子全然迥異的溫潤言語,龐德不由心下即是欣慰,又是感喟。
俗語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馬超自少時因武藝無雙,少有人敵,故而本性倨傲,態勢凌人,然自父弟喪去,家門遭禍以來,馬超的性子大為轉變,不同于往日,竟是有了翩翩君子的樣式。
逢有大災,必有大變。
龐德將馬超的性子轉變,算在了馬騰、馬休、馬鐵這些親屬的亡故上,以及馬氏闔門的死難上。
屋宇內軍議還在繼續進行中,在軍議結束時,馬超確認了軹關為當前的首要目標,他們需要打通軹關陘,兵臨河內,然后轉向北方,和甘寧一起兩面夾擊上黨。
然而圖謀軹關說到底也只是第一步,最終的目標還是上黨郡,上黨郡居于河東、河內、河北之中,聯通各處,庇護鄴城,為四方所矚目,堪為今日天下第一的要地。
馬超目光在面前地圖上黨郡所在的位置不斷掃視,上黨一下,由上黨東出,是俯沖而下的態勢,到時候河北大地就只在囊中。
建功立業,封妻蔭子。
身為一名武將,馬超在父弟亡故后,他心心念念,只想著壯大扶風馬氏,而功業是一個家族壯大前進的最佳階梯。
若能兵臨河內,直趨上黨,贏下攻取天下的第一功。一場潑天的富貴就將落在扶風馬氏的頭上,到了那個時候,屢世公侯、代代簪纓,也不過是尋常而已。
尤其是而今的秦王為人寬仁,御下清明的治政下,馬超絲毫不擔心功勞的賞賜遲滯不予的情況出現,立有多大的功,就有多大的賞賜,馬超激勵著自己,他將用潑天的功勞,換來馬氏的世代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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