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杜真這些家丁雖然平日技藝出眾,論單個出來,他們人人都是強于靖邊堡的軍士,只是他們平日哪訓練過什么戰陣隊列?個個只是憑借一股悍勇血氣在搏斗。
靖邊堡的軍士雖然個個技藝都是普通,而且每人平日只練一招,不過他們人人都是精于配合技擊之術,那種默契,在靖邊堡殘酷的訓練下,可說是深入到骨髓里去。而且他們雖然平日只練一招,不過這招卻是戰場撕殺最精華部分,最簡單,也最有效。
他們群刀劈來,群槍刺去,一往無前,漠視自己的生死,那些幾乎都在作單打獨斗的杜真家丁們,個個只是慘死在他們的刀槍下。而靖邊堡軍士們配合默契,各人又有厚實鐵甲護身,殘酷的撕殺下來,一連殺死對方多人,已方只有幾人受傷。
這種殘酷的交換比讓杜真等人心寒,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多年的家丁,竟然不是這些粗粗訓練后靖邊堡軍士的對手。為什么會這樣?
又是一個驚天的慘叫聲傳來,卻是肖大新被幾根長槍刺入,他手上的長刀劈在一個靖邊堡槍兵的肩膀上,長刀劈開他的盔甲,深深地進入他的肉內,那長槍兵本來可以躲避,不過卻是不聞不問,他悶哼一聲,任由肖大新長刀劈下,同時他手上的長槍也是深深地刺入肖大新的體內。
與他同時刺入的,還有三個靖邊堡長槍兵,他們手上銳利的槍頭破開肖大新身上的鐵甲,深深地捅入他的身體。
肖大新陰沉的臉第一次有了變化,他驚訝的,以不敢相信的表情看著身上的幾個槍桿,又看看坡上的王斗,心內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他慢慢地跪倒下來,全身抽搐地死去,鮮血不斷從他身上流了出來。
……
眨眼間,杜真十余個家丁只剩下數個,而且個個身上帶傷。
王斗站在坡上,平靜地看著官道下那殘酷而血腥的戰局,韓朝也是靜靜地站在他的身旁。在各人身邊,那隊夜不收仍是牽馬肅立,等待上官下一步的命令。
看山下局面已定,現在韓仲、鐘調陽、高史銀三人只是策馬立在外圍,指揮手下的軍士們圍攻余下的杜真等人。
現在杜真身邊只余四個家丁,都是他身旁最悍勇的軍士,平日與杜家關系也最緊密,他們死命護著杜真想沖出去,一面的大呼搏戰。
忽然兩個家丁破陣而出,他們搶上馬,就是拼命逃命而去。
王斗平靜地說了一聲:“韓兄弟!”
韓朝抱拳道:“小的明白!”
他喝了幾聲,立時五、六個夜不收出來,隨他上馬追擊而去。
又兩聲慘叫傳來,杜真身旁最后兩個家丁已被殺死,最后余下圈中的杜真一人。
此時的杜真披頭散發,形如厲鬼,他身被數創,全身鮮血淋漓。他一邊怒吼,一邊舞刀拼命撕殺,他心下憤恨之極:“王斗小兒,如果自己能僥幸逃得生天,一定不會放過他,定要將他全家老小斬盡殺絕,讓他嘗盡天下酷刑而死!”
他沖山上嘶聲大叫:“王斗,王斗,我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又有三個刀盾兵當頭整齊地劈來,杜真雖平日身為舜鄉堡屯田官,然他為大明世襲軍官,也多習技藝,他一聲吼叫,拼命格開這幾個刀盾兵的刀勢。
不料旁邊又有三個刀盾兵整齊地抬刀。
“殺!”
三刀一齊劈在他的肩上身上,長刀深深地劈進他的身體。
杜真大聲慘叫著,刀勢一壓,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
他使盡全身力氣,掙扎站起身來,剛一轉身,又聽到一片整齊的大叫:“殺!”
“噗哧,噗哧,噗哧!”
長槍入肉的聲音令人心寒,多達六根的長槍破開他的鐵甲,深深刺入他的體內。
杜真口中的血塊大口大口涌出,他強撐著身體不摔落,定定地看了身上半響后,猛然他哈哈地大聲慘笑起來。他的笑聲凄厲非常,半途忽然斷絕,接著轟的一聲,杜真的尸身摔落在地,已是氣絕。只是雙目圓睜,似乎是死不瞑目。
……
王斗來到官道下,這些驚心動魄的場面他一直在旁靜靜看著,神情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