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崇禎帝的恩威之術了,嘉獎了馬國璽與王斗,仍讓其文武相衡,防止王斗勢力過大。同時挽留了吳植,讓其感恩戴德下,更實心辦事。讓他安在東路,可以更好地監視王斗。
而且馬國璽與吳植,一人傾向楊嗣昌,一人傾向薛國觀,留二人在東路,也有相互制衡之意。
任何地方都不能一家獨大,這是崇禎皇帝的想法。
……
“皇上圣明!”
在楊嗣昌與薛國觀的歌頌聲中,東路這場變故,就此落下帷幕。
對崇禎皇帝而言,東路之事,只是“小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談。
不錯,比起東路這件“小事”,方才崇禎皇帝與楊、薛二人談的才是要緊的“大事”。
這便是張獻忠與羅汝才等人重新叛亂之事,五月初九日,張獻忠、羅汝才又反,他們才招安多久?剛剛一年,又迫不及待造反了。也因為有張獻忠等人在前,崇禎皇帝對王斗更不敢嚴厲,王斗的威力,可不是張獻忠之輩可以比的。
其實張獻忠再次造反早有跡象,崇禎十一年四月,張獻忠受撫于谷城,其在谷城表面上跪拜有禮節,實際上訓卒治甲杖,不放兵、不應調、不入見制府,驕不奉法。
他在谷城征糧、征稅、擴兵,向熊文燦要挾無度,谷城知縣阮之鈿言張獻忠必反,幾次密告。熊文燦惡聞其語,不加理會,果然張獻忠又反,阮之鈿被殺。張獻忠與羅汝才聯合,聲勢大振。
崇禎帝聞報后極為憤怒,下令將熊文燦削官,戴罪視事。就在十幾天前,授剿總兵官左良玉被張獻忠打得大敗,士卒死傷上萬人。軍資丟棄無數,所有的軍符印信也全部失去。
因為左良玉大敗,局勢惡化,崇禎帝對熊文燦更怒。己經遣使將熊文燦逮捕入京。歷史上的崇禎十三年十月初六日,熊文燦被斬首棄市。
這個時候,崇禎帝己經有令楊嗣昌為督師的意思,不過首先要解決糧餉問題。
早些年,大明己經征了遼餉、剿餉。因崇禎十一年清兵入寇,決策抽練各鎮精兵,復加征練餉。當年的剿餉以一年為期,一年過后停止。不料糧餉用盡流寇還沒有剿滅,崇禎皇帝只得下令征收一半。
現在張獻忠又反,局勢靡爛,要剿滅其部,需要的糧餉可能達天文數字。幾日前,督餉侍郎請征剿餉全額,再復增練餉七百三十萬兩。合遼餉、剿餉、練餉三數。共增賦一千六百七十萬兩。
崇禎帝擔憂失信于天下,畢竟自己下詔只征剿餉一半,現在復征全額,有出爾反爾的隱患。剛才在乾清宮,崇禎皇帝就是與楊嗣昌,薛國觀二人商論這個問題,被宣府鎮新來的奏疏打斷了。
東路之事決定,君臣繼續進行剛才的話題。
對于皇帝憂慮失信這個問題,楊嗣昌說道:“無傷也,加賦出于土田。土田盡歸有力家,百畝贈銀三四錢,稍抑兼并耳。”
他為皇帝舉例,全國統計在冊田畝數共七百多萬頃。往常的稅收,也不過僅占百姓產量一成罷了。便是三餉加派,算是翻了一倍,也不過是百姓收成的二成,絕非沉重得不可接受。
剿滅流寇之后,便可免去這些加派。天下重歸太平。
而且此次練餉的加派,還有剿餉的復征全額,主要對象是那些地主豪強,不會對普通百姓造成什么影響,還有抑止土地兼并,貧富分化的功效。
顯然的,楊嗣昌忽略一個問題,各地土地有肥沃貧瘠,產量各不相同,統一按畝征收賦稅,會造成很多悲劇。更重要的是,在冊的田畝土地,有一大半是藩王、權貴、宦官、勛臣、武人、文人、商人擁有的土地,這些人是不交稅或是逃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