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哪怕是羅格多恩那樣冷靜的人,恐怕也會為科茲的逆天言語而震怒。
午夜幽魂不僅僅想要審判自己,他更想要審判帝皇。
他不否認自己的罪惡,但更強調帝皇的罪惡才是真正的源頭。
一個叛徒原體,想要審判帝皇,何其的可笑。
洛希明白,科茲的本質或許并不壞,甚至來說剛剛爬出培養倉的科茲甚至算的上是一個天生的好人。
但是他掉落的地方是罪惡之星諾斯特拉莫,那個永遠暗無天日,滿是罪惡的墮落地方。
就像是一張白紙,第一次接觸到的卻是無盡的污穢,加上后來那幻象的瘋狂折磨,導致了他走上了一條歪路。
他懂得自省,卻有沉溺于幻想,形成了一種扭曲的偏執和自我的矛盾觀念。
他對現實感到痛苦,當初他依靠著恐懼的確讓諾斯特拉莫為之一清,但隨著他的離去,罪惡比以前更為恐怖的姿態卷土重來。
他在諾斯特拉莫殺死了許多人,以午夜幽魂的身份維系著恐懼的統治,可是他忙活了半天,卻沒有把該殺死的人全部殺盡,在他離去后諾斯特拉莫的貴族雜碎復辟,一切努力成空。
“父親,人類之主,你需要我成為一名無情無心的懲罰者,可是為什么又給了我心?你到底需要我做些什么?”
“如果你沒有給我心,那么我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天性而飽受煎熬,我也不會被那些該死的幻象所折磨,是你讓我走上了這條路,讓我成為黑暗中的恐懼,讓我成為了控制和脅迫的工具。”
“可是你既然給了我心,但我在受難的時候你又在哪,你為何一言不發,當兄弟們不理解我的時候,你為何又不告訴他們我的行為都是你的默許?”
洛希發現了科茲從對帝皇罪惡的指控,開始轉向了對帝皇的怨恨。
就像一個叛逆的兒子,對父親的不公待遇而不滿,而憤懣。
帝皇的確不偏愛科茲,他會和魯斯比賽吃肉喝酒,也會和伏爾甘競技狩獵火蜥蜴,甚至陪伴了荷魯斯三十年的光陰,給了他們所有的父愛和關懷。
相比之下,像是科茲、安格隆這樣的原體,那確實和撿來的沒什么兩樣。
然而帝皇拒絕了科茲的指控,他不在乎這些。
他原本以為科茲能夠在馬庫拉格有所長進。
“我的兒子,你太過狹隘,你認為你能夠理解我所做的一切,能夠和我的犧牲和痛苦共情?你無法審判我,我已經承擔了一切痛苦。”
“你無法理解我為人類所做的,我愿意為人類這個種族承受所有,可以付出所有,我平等的接受人類的一切,無論是美好的善良,還是憎惡的邪惡。”
“我只在乎一點——人類能否存續,人類能否凌駕于任何其他的種族和力量之上,不再被外部力量包括亞空間控制。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采取任何手段。”
康拉德頓時啞然,他原以為帝皇會為自己的行為做出解釋和辯駁。
“站在種族的立場上,根本就沒有善與惡,只有成功與失敗。你所執著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是的,在我眼中你們的確是趁手的工具——但是。”
帝皇的語氣一轉,以無比冷漠的姿態說道。
“但是,不僅僅你們是工具,我也是工具,我是維護人類文明的工具,我即是人類,人類即是我,我們早已經合二為一。”
洛希哀嘆,作為這一場父與子,人類之主和帝國原體抗爭的唯一觀眾,他已經看出了兩者在思想上的差別。
科茲的格局太過狹隘,他的眼里看到的都是公義和罪惡,是正義與不義。
然而帝皇呢,他不在乎這些,他唯一在乎的是人類能否變得更好,人類能否恢復昔日黃金時代的榮光,為了做到這些,他可以不惜踐踏一切的正義和良善,可以肆意的屠滅任何的敵人和叛逆。
他可以承受無數人的辱罵和指責,去做那個人類歷史上最為殘暴無道的君王。
原體們中有不少是認為帝皇對自己根本沒有愛,只是赤裸裸的當作工具利用。
其中諸如安格隆,就認為帝皇不過是另一個奴隸主,奴役著他去做不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