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契丹騎兵遠去的身影，李昌平卻明顯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
一連數條命令出口，眸中殺意幾乎凝為實質：“此戰每人僅攜帶三日軍糧，以城中降軍開路。”
“三頓？”
梵音天驚呼一聲：“陛下，三頓是不是太少了？大漠茫茫，又逢暴雪……”
“再多會影響行軍速度，契丹此次喪膽而歸，朕絕不允許他們有休整的機會。”
說著又轉過身來，迎上無數道充滿期待與激動的目光：“朕知漠北之行兇險萬分，但覆滅東丹就在眼前。所以哪怕渴飲風雪，奔襲萬里，朕也絕不會退！”
“諸君心有牽掛者，可留守幽州！”
話音剛落，那滿城軍兵便已然齊刷刷單膝點地：
“陛下劍鋒所指，吾等死戰不休！”
————
成都。
蜀王府。
與幽州大軍緊鑼密鼓，準備北進的形勢不同。
這里燈火輝煌，大殿中央每一道搖曳的舞姿似乎都在挑動人的神經。
吵鬧聲幾乎要把房蓋掀起來。
孟知祥端坐主位，迷離的眼神中時不時有一兩道精光閃過。
直到一個太監急匆匆走來，爬到近前耳語兩句。孟知祥眉頭陡然一皺，眼中醉意也全被清醒替代。
啪啪啪
擊掌聲響徹大殿，正扭動腰姿的舞女身形一頓，隨即默默退了下去。
“這……”
兩邊還在推杯換盞的眾人一陣不解：
“蜀王，吾等興致剛起，因何撤去歌姬？”
“幽州有消息了……”
一句話，讓大殿里的氣氛再不復之前。每一人都或期待，或激動的看向主位。
孟知祥哀嘆一口氣：“石敬瑭入幽州前，唐賊已經控制了李存審。幽州一戰，東丹大敗，耶律質舞戰死，契丹損失慘重！”
一言既出，滿堂嘩然。
有人更是不顧風度，直接蹦起：
“這怎么可能？李存審與唐賊有血海深仇，他會如此輕易就降唐？”
“沒錯！耶律突欲舉國之兵，即便李昌平有兵仙之能，也該至少僵持三個月以上。怎么這么輕易落敗？”
“契丹當真廢物，他這一敗不要緊。李昌平調轉馬頭，豈不是能直接南下，來收拾我們？”
“倒也沒那么快。”孟知祥搖了搖頭，臉色依舊不怎么好看：“吾觀唐賊行軍，非萬不得已絕不留后患！如水淹李嗣源，血屠天師府……這次也是平滅東丹的大好機會，他不會放棄！”
“那樣最好，漠北地廣人稀，如今又隆冬將至。貿然踏足大漠，我看他半年之內出不來，正好給我們留下充足的時間。”
“可他若再開殺戒，以雷霆手段強行鎮壓漠北，又當如何？”
“那更不可能！舊日項羽伐齊，齊國降，項王為泄憤而屠城，以致齊國復叛！漠北不是什么一戰可定的小國，他那樣做只會激起牧民怨恨，把自己拖在漠北。”
“這么說，他只有一邊以武力震懾，一邊安撫牧民！這時間可短不了……”
“所以，吾等時間尚還充足！不過也需加緊了。”
說著，人們目光再次匯聚到孟知祥身上。
緊靠在他左手邊的一位老者，亦是抱拳拱手，躬身下拜道：“蜀王，諸國使節匯聚在此，想必您也知道我們什么意思。”
“如今李唐勢大，諸國勢弱，若不想被其逐一而破，唯有合縱一路。”
“原先，本以為東丹舉國之兵，可與李昌平抗衡一二，我們時間還算充裕。但今日結果您也見了……”
“漢水之上，您曾與李唐交過一回手。在先損興元的情況下全身而退，足見您的本事。”
“老臣就在此請您效法蘇秦，掛諸國之帥印，共抗強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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