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來不及了,施政綱要的事情,從明年開始執行。”
“先推選鄖陽撫治,確定這個人選。”
“盡量啟用舊撫,以安穩地方為先。”
定下這個要求,朱由檢讓九卿開始推選。
對他來說,穩定是壓倒一切的。作為登極之年,不能出現大亂。
而且任期制確定后,最多三年全國督撫就要調換一遍,朱由檢有的是時間調整,換上心目中合適的人選。
有了啟用舊撫這個條件,九卿推舉一番,被推為正推的,是前任鄖陽撫治畢懋康。
這個人朱由檢有印象,知道是一位火器專家。畢懋康自生火銃,據說是中國最早的燧發槍。
他心中有些驚喜,當即就任命道:
“畢懋康擅長軍械,進京在兵部觀政,添注兵部右侍郎。”
“陪推前任甘肅巡撫王家楨,擔任鄖陽撫治。”
群臣一時嘩然,房壯麗、袁可立等人這時才想明白,原來皇帝的埋伏在這。
侍郎按慣例需要陪推,但是皇帝卻利用督撫候選人在京城的觀政期,添注一位侍郎。
這種臨時增加的人選,隨著候選人被廷推為督撫,自然就會離京。但是皇帝卻能在這段時期,在各部安插上他看好的人選。
如果這個人干得好,在各部能夠服眾,廷推侍郎的時候,自然能夠優先。
一時間,群臣紛紛勸諫,認為皇帝不能直接任命侍郎。即使是添注的、臨時觀政也不行。
朱由檢并沒有用觀政侍郎搞事情的想法,只是看畢懋康人才難得,把他放在兵部。
眼看朝堂上的臣子防賊一樣防著皇帝,連這點小事都要爭執,朱由檢怒火升騰,皺著眉頭說道:
“只是添注侍郎觀政,難道還要廷推?”
“督撫廷推辦法,你們還要怎么改?”
“或者說,地方督撫都由朕先任命官員署理,等你們吵出來結果再廷推。”
眼看朝堂上爭端再起,好不容易定下督撫久任的房壯麗出言道:
“督撫廷推辦法已經定下,不宜再度更改。”
“巡撫通常加兵部侍郎,當在兵部觀政。”
袁可立也不愿朝堂再起爭執,同樣站出來道:
“畢懋康擅長軍械,當在兵部任職。”
“之后廷推兵部侍郎,應當列入候選。”
兩位尚書支持,這件事總算過去了。畢懋康擔任兵部添注右侍郎觀政,王家楨擔任鄖陽撫治。
然后是大同巡撫,正要開始廷推時,前任宣府巡撫、現在署理太仆寺卿和兵部右侍郎的秦士文道:
“宣府巡撫和大同巡撫主要是管軍務,臣以為當改為護軍使,由兵部推選。”
“陽和兵備、大同兵備等兵備道,應當改為護軍都尉,和護軍使明確上下級。”
直接把兩個巡撫改為護軍使,納入兵部體系。
被朱由檢定為附逆,而且降級留任,秦士文心里可謂憋著一口氣,想洗刷這個恥辱。
但是建祠行為已經無法改變,皇帝的處罰也不會收回,所以他下決心建功立業,用功績洗刷恥辱。
作為前任宣府巡撫、又在兵部署理右侍郎職務,秦士文說的話自然有些分量,一時間群臣議論紛紛。
少了兩個巡撫,變成兩個護軍使,朝堂上的文官自然不怎么情愿。
但是秦士文卻極為堅定,以自己在宣府的實際經歷,認為兩個巡撫,應該改為護軍使。
甚至認為宣大總督也該重設,滿桂這個駐宣大的長城提督,應該改為宣大提督,再設宣大護軍使,和長城督師分開。
這個提議,終于讓朝堂上的文官注意到,宣大總督不設后,駐扎在宣大的長城提督滿桂,就是事實上的宣大一帶負責人——
宣府巡撫和大同巡撫,都無權制約長城提督滿桂。
這個發現,讓文官明白秦士文把巡撫改為護軍使,是為了制約滿桂。
一時間,群臣紛紛認為應該重設宣大總督,把滿桂變成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