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這三個字在很多時候其實都沒什么意義。
挽回不了什么,也彌補不了什么,只會無端添堵。
徐文瑞話落,頭抵著地面,久久沒動彈,
等到他抬頭,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是霍家。”
徐文瑞全身疼痛,腰桿卻是難得的挺得筆直。
他說完,目光定在秦冽身上,似乎是通過他在看秦康安的影子。
半晌,他嘴角掀起一抹割裂的笑,“霍夫人找到我,說會給我一筆錢,讓我把秦總的行程透露給她,不管你們信不信,那會兒我真不知道她會對秦總下殺手……”
說著,徐文瑞咽了口唾沫,“我以為,她就是想嚇唬敲打一下秦總。”
畢竟以秦家在泗城的根基,有幾個人敢置他于死地。
他沒想到,霍家那位就敢。
其實在秦康安出事后,他不是沒自責過,也不是沒懊悔過。
但人嘛,骨子里都是自私的生物。
總會在一段時間的悔恨過后,就開始給自己找理由。
比如,他跟秦康安從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他的學習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他覺得秦康安之所以跟他交好,是因為看中了他的能力。
再比如,他跟著秦康安這么多年,也不過只是給了個總經理的位置,他甚至都沒放手讓他管理一家分公司,讓他也嘗嘗當一把手的機會。
再再比如,他們家出事后,他去找秦康安預支工資,卻被告知這個先河沒辦法給他開。
種種、種種,每念及一分,就讓他心里的悔恨減輕一分。
直到不再悔恨。
如果沒有今天,他或許在經久年長的漫長歲月里,就會漸漸忘了自己做過的這些卑劣的事。
可是,沒有如果。
今天發生的事,把他直接釘死在了恥辱柱上。
原來,卑劣的是他,無恥的是他,是他對不住他跟秦康安的這份兄弟情分。
徐文瑞話畢,沈白眼神里滿是鄙夷看他。
半晌,沈白轉頭看向秦冽,“弄死?”
秦冽面無表情,“我是遵紀守法的人。”
沈白挑了下眉,又看向牧津,“你弄死?”
牧津神色淡淡,“從不做違法犯罪的事。”
聽到兩人的話,沈白點點頭,“好,很好。”
說罷,沈白擼袖子,俯身去拎徐文瑞的衣領,“既然你們倆都是三好市民,那這個惡人就讓我來做,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沈白冷冷輕笑,徐文瑞仰著頭看他,沒掙扎,只是用手抓住了沈白拎他衣領的手,“沈總,別沾了您的手……”
徐文瑞這話意味深長,不免讓沈白多看了他兩眼。
徐文瑞緊接著又道,“今天是年初一,我回家過個團圓年……”
沈白,“你特么……”
徐文瑞,“您聽我說完,等到明天,我就去警局自首,我手里有霍家那位跟我談合作的證據……”
徐文瑞神情認真,眼里悔恨和視死如歸交織。
他話音落,沈白側頭去看秦冽。
秦冽回看他,又看了眼徐文瑞,最后散漫點了下頭。
秦冽都點頭了,沈白自然是沒話說。
下一秒,沈白松開徐文瑞的領口站直身子,“算你命好。”
……
徐文瑞從牧津這里離開時,是凌晨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