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小時后,車抵達京都。
按照李婉茹指定的地方,應營開車把人送到茶館。
車停下,應營抱著李梅下車。
他小心翼翼把李梅抱上輪椅,“梅姨,我陪您一起進去。”
李梅抬眼看他,搖了搖頭。
應營,“您這樣……”
李梅,“我本來早應該在十九年前就死了,是秦冽強拉硬拽,非得讓我多活了十九年。”
說著說著,李梅用手撫上了應營的手背,拍了拍說,“老一輩兒的骯臟事,就讓我們老一輩兒自己解決,你們下一輩人,唯一應該做的,就是好好活著,坦坦蕩蕩活著、把腰桿挺得筆直,堂堂正正活著……”
李梅這幾句話,直接戳中了應營內心深處的敏感神經。
好好活著。
坦坦蕩蕩活著。
把腰桿挺得筆直,堂堂正正活著。
應營回看李梅,一雙狹長的眸子里情緒翻涌。
李梅,“應營,梅姨懂你這些年的難處。”
應營,“您……”
李梅,“聽話,你在門口等我。”
說罷,李梅嘴角扯出一抹笑,“跟你媽一樣,我也不想自己以前的骯臟事暴露在小輩兒面前,我剛剛顧及了你媽在你面前的形象,現在輪到你顧及我的形象了……”
李梅語氣溫柔,卻不容拒絕。
應營跟她僵持了會兒,沉聲說,“我推您上臺階。”
李梅莞爾,“好。”
茶館的臺階不高,一共三層。
應營把李梅連帶著輪椅抱上臺階。
把人放穩,隨后松手直起身子。
李梅,“在門口等我。”
應營,“您注意安全。”
李梅回笑,“嗯。”
目送李梅進門,應營站在門外點了根煙。
隨著煙霧燃起,他吐了口煙圈。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李梅的背影,他忽然有一種老一輩即將落幕的錯覺。
一根煙抽煙,應營收回目光,轉身下臺階回了車里。
另一邊,李梅進茶館后,報上李婉茹的名字,被服務生推進一間包廂。
她在包廂里坐了約莫十多分鐘,包廂被從外敲響,李婉茹在服務生的帶領下推門而入。
看到李梅,李婉茹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兩人對視,李梅倒更像是那個訂包廂的‘東道主’,“坐。”
李婉茹聞言沒立即進門,而是轉頭看向站在身側的服務生說,“這里沒你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服務生,“是,封太太。”
服務生話音落,關門退了出去。
李婉茹在一進門的位置站了好一會兒,這才邁步上前。
兩個女人相對而坐,眼神中皆有對彼此的打量。
足足過了十多分鐘,李婉茹率先開口,“我早知道小晏不是我的兒子,只不過,我一直以為,他是建中怕我中年喪子難過,不知道從哪里抱養的,如今看來,好像并不是這樣……”
李婉茹是大家閨秀出身。
不論是說話還是做事,總是溫溫柔柔。
就連這種時候的探究詢問,也采用了極為委婉的話術。
李梅,“封太太,我一直都認為女人的第六感其實是上天賜予女人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你猜的沒錯,封晏確實不是封建中隨便抱養的,他是我跟封建中的兒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