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兒明明都已經將堤岸司拿出來了……”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連父皇留給兒的最后一個念想,最后一個產業也不放過?!”
“嗚嗚嗚嗚……”
“他們這是看兒和母后,孤兒寡母好欺負嗎?”
“嗚嗚嗚嗚……”
“兒聽石得一說過……”
“民間的那些人,就是這樣欺負孤兒寡母,就是這樣吃絕戶的!”
“太母……”
小官家哭著,又看向了太皇太后。
“您給孫兒評評理……”
“父皇一生辛苦,就給孫兒留了兩個產業……”
“父皇叮囑孫兒,要好生經營,傳給子孫……”
“他們說,堤岸司與民爭利,孫兒念著圣人教誨,便將之交于有司撲買……”
“但為什么……為什么……”
“連專一制造軍器局,也要奪走?!”
“它哪一點與民爭利了?又何曾害民了?”
趙煦一邊哭,一邊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如同杜鵑泣血。
帷幕內的兩宮,都被趙煦哭的慌了神。
“六哥別哭,六哥不哭……母后絕不會讓人把大行皇帝留給我兒的產業,隨隨便便奪走!”向太后立刻安慰起來。
同時她也是勃然大怒。
“李侍郎!”她起身質問:“侍郎是要讓官家和本宮,都背上背棄大行皇帝遺命,敗壞大行皇帝產業的罪名嗎?”
群臣早在趙煦哭訴的剎那,就已經全部起身,持芴而拜,連連稱罪。
殿中的內臣、女官,也全體跪下來。
殿中殿外,侍衛的御龍直門,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視著殿中的群臣。
天子哭訴兩宮,有人在欺負孤兒寡母?!
這能忍?
他們甚至握緊了手中兵刃,只要兩宮一聲令下,就叫那妄圖從天子手中奪走大行皇帝產業的亂臣賊子血濺殿堂!
李定被趙煦的哭訴和向太后的質問,嚇得瑟瑟發抖。
他甚至忘記了應該怎么回答,大腦在這剎那出現了空白。
然后,他就又聽到了太皇太后的怒斥:“李定,虧你還是禮部侍郎!”
“怎連這父子人倫大法,子孫相繼傳承的綱常都忘了?”
“你的圣賢書是怎么讀的?!”
李定終于反應過來,他立刻大叫起來:“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陛下……”
“臣萬死!臣萬死!”
他終于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
欺負孤兒寡母?
妄圖敗壞大行皇帝傳與子孫的產業?
這兩個罪名,隨便一個,要是落實了,他這輩子想去嶺南吃荔枝恐怕都是奢望了。
他甚至惹得天子當殿向兩宮哭訴!
這個事情一旦傳出去。
他的名聲、形象和一切就全部毀了!完全毀了!
他立刻知道要自救。
于是他馬上就持芴拜道:“臣并非有意!臣并非有意!”
“臣愚鈍,安知大行皇帝竟有此安排?”
僅僅這樣是不足以脫罪的。
因為人家父子交代產業,什么時候要跟你們這些外人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