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帝生前,一直將汴河堤岸司還有專一制造軍器局,牢牢掌控在他手中。
外廷大臣別說過問了,甚至都不知道這兩個機構的內部事務。
特別是專一制造軍器監,很多人,除了知曉大行皇帝常常會下詔命賜火器去往沿邊,而這些火器大多是從專一制造軍器局里出產的外,對專一制造軍器局內部的一切都是一無所知。
只知道有很多工匠和很多雇工,也只知道這個機構在汴京城外,設立了多個秘密的工坊和庫房,還在一些廢棄的禁軍兵營營地,進行一些不為人知的兵器驗證。
所以,在這些事實面前,李定知道他的一切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
大行皇帝一直將堤岸司、專一制造軍器局控制在自己手中,連宰相都難以過問。
這明擺著就是要傳給子孫的產業啊。
伱倒好,一上來,就要奪人家父子的產業。
這不是欺負孤兒寡母是什么?
這不是要吃絕戶是什么?
看吧!
天子都被你嚇哭了!
你還說你不是心懷奸邪?刻意如此?
而一旦罪名坐實……
李定知道,自己要面臨什么?
想去嶺南恐怕都不可得!
大宋祖制,雖然不罪宰執,不殺待制重臣。
可你明擺著去搞別人父子的產業了。
這些祖制也就不會再保護他了。
這是謀逆,這是輕慢君父,這是敗壞大行皇帝的遺業!
搞不好,都不用剝麻,直接就會對他施以士大夫的極刑:追毀出生以來文字!
開除出士大夫籍貫!
只要不是士大夫,那么,就可以處死了!
所以李定知道,他必須找一個借口,一個可以將他從這些大罪中脫身的借口。
什么借口?
李定看向那些已經對他怒目而視的殿中御前侍衛們。
那些拿著骨朵的高大武士。
他立刻大叫:“況且,臣也是一片好心!”
“官家年少,專一制造軍器局,恐難掌握……”
“不如先并入軍器監,待官家親政,再行處置……”
這是他現在能給自己想的最好的借口了。
可李定不會知道。
當他這些話說出口,他也就徹底落入了趙煦為他精心設計好的陷阱之中。
“你放屁!”
御殿上的少主,忽然高聲斥責。
李定抬起頭,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用手指指向自己。
“你胡說八道!”
“父皇早就安排好了!”
“父皇有旨意!”
“我未成年之前,專一制造軍器局,當托付大臣!”
“父皇也給我選好了大臣!”
“故龍圖閣學士,責授筠州團練副使臣沈括,當起復為提舉專一制造軍器局、彌英閣講書!”
頓時滿殿震驚。
群臣全部抬頭。
在殿侍衛紛紛側目。
哪怕兩宮也都吃了一驚。
沈括沈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