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這位同樣幼沖即位的少主,在朝堂上的話語權,遠非仁廟可以比。
呂公著現在已經知道了。
太后會經常拿奏折給他看,還會聽取少主的意見。
大行皇帝留下的手書和奏疏,少主也時常翻閱、學習。
他記憶好的可怕!
不止大行皇帝叮囑的事情,記得一字不差。
傳說就是兩宮和他交代的事情,他也記得很清楚。
此外,呂公著還知道了,前幾天,洛陽的程顥病重。
少主直接動用了急腳馬遞,給程顥送去了御藥,還親筆手書了慰勉文字。
此事,現在已經隨著程顥上表謝天子隆恩,而在整個汴京城傳開來。
急腳馬遞是什么?
天子的嘴和手。
馬遞所到,就是皇命所到!
古今中外,有過這樣幼沖即位,便能掌握這么多權力,擁有如此大的話語權的少主嗎?
除了,那位被周公背著上朝的成王,找不到第二個。
呂公著慢慢走著,他的腦子里,更多的東西,也一一浮現。
在入京路上,聽到的那些傳說,在他心頭跳動。
純孝的少主……
仁圣的少主……
‘真仁廟子孫,社稷主也’,汴京坊市里對他的贊美,不絕于耳。
‘社稷神君,國家明主’,見過他的元老大臣,都這樣稱頌。
尤其是司馬光,對其贊不絕口。
以為這位少主,就是當代的周成王,必可中興國家,除盡舊弊。
而韓絳和文彥博,卻都在談起這位少主時,眼神游歷,欲言又止。
‘晦叔到了御前自知……’這是文彥博的話。
‘晦叔陛見時,便可知曉,主上的非同尋常了……“韓絳也這樣說。
所以……
“少主,絕非坊間描述的那般簡單……”
呂公著知道的。
若只是傳說中那般,僅僅是聰明、純孝、仁圣的話,那么以這位少主的年紀,只能讓朝野稱頌。
但他絕不可能,在即位不過兩個多月,就已經接近了權柄,影響了軍國,甚至開始接掌權力!
心中念頭紛飛著,不知不覺,他就已經到了延和殿的便殿前。
此時,朝會早已經結束,群臣都已經離開。
延和殿便殿的門卻依舊開著。
殿中的長明燈,一盞盞的依然在燃燒。
熏籠的香味,彌漫出來。
呂公著在閤門通事舍人的引領下,持芴走到殿前,恭身一拜:“資政殿大學士臣公著,敬問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陛下圣躬萬福!”
片刻后,殿中傳來了一個略微蒼老的女聲:“學士不必多禮,請入殿說話!”
是太皇太后的聲音!
呂公著持芴再拜:“臣謝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陛下……”
內心之中不免忐忑和緊張起來。
他亦步亦趨的,跟著閤門通事舍人,步入那間熟悉的小小殿堂。
大行皇帝曾無數次在這里召見他。
他也曾無數次在這里,一次次勸說著大行皇帝。
尤其是為了永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