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母也已經不生氣了。”
一件小事罷了。
哪里比得上,這個孫子維護太母的孝心?
趙煦卻是板著臉,與左右道:“快去取來!”
一副誰敢得罪朕太母,朕就和誰沒完的架勢。
左右自然不敢怠慢,連忙將已經放到一邊歸檔的吳安持謝罪書取來,呈到趙煦手中。
而太皇太后也只是嘴上說著‘不生氣’而已。
實則,不僅僅沒有阻止趙煦,反而將眼睛緊張的看著他。
似乎想要知道,自己這個太母在這個孫子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是嘴上說說?還是真的將太母奉為至親?
向太后則保持著微笑,坐在一旁,溫柔的看著趙煦的表現。
對她來說,此事無關緊要。
趙煦接過了左右遞來的吳安持謝罪書,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小臉當場就拉了下來。
“這個吳安持太不像話了!”趙煦將吳安持的謝罪書,直接丟到一邊。
“他只是忘了圣人仁恕之教嗎?”
“我看他,是連做大臣的本份都忘記了吧!”
這話一出,太皇太后就笑了起來,問道:“官家此話怎說?”
趙煦握住太皇太后的手,道:“如今已近五月了……”
“天下列國,都在遣使入朝之中。”
“真臘、占城、大理、交趾、吐蕃、黨項、北虜甚至西域、高麗、日本……”
“列國皆來入朝,朝賀太母圣節。”
“這個吳安持,明知如此,卻依舊不顧圣人之教,當街行兇,謝罪卻一字也不提對太母的愧疚。”
“這是做大臣的人?”
“他眼中到底還有沒有太母?”
在來之前,趙煦自然已經看過了文彥博的劄子副本。
只能說,寫的真好!
不愧是從仁廟朝開始就屹立不倒,總是能準確的站到最正確的地方的元老。
措辭完全就是瞅準了宮中太皇太后的軟肋。
趙煦當然不會錯過,文彥博開創出來的大好局面。
太皇太后一聽趙煦的話,臉上的神情就微微一凝,忍不住握著趙煦的手。
趙煦一看,立刻趁熱打鐵,道:“對這等,枉顧圣人教誨,不知太母的大臣,卻是不可再姑息了!”
向太后在這個時候,終于開口,問道:“六哥打算如何處置呢?”
趙煦輕聲道:“須得好生教化!”
他抬起頭,看向太皇太后,說道:“太母,孫臣以為,這權知滑州,大抵心中已無圣人之教,恐怕連忠孝之義,也不大記得了。”
“孫臣以為,還是得在太學之中,辟一新舍,遣大儒名士,對權知滑州好生教化才是!”
“須得讓其在太學之中,熟讀圣人經義,再學忠孝仁恕之道!”
兩宮聽著,眼前一亮。
特別是太皇太后,對趙煦的這個想法非常喜歡。
就是……
“官家,朝野上下,恐怕會有非議吧?”太皇太后擔心的說道。
將一個朝官,就這么送進太學再學習?
這確實會有爭議!
趙煦笑了笑,道:“太母勿憂!”
“孫臣聽說,國朝無論是進士還是恩蔭官,在授官注闕之前,都要在吏部經過考核,須得身言書判之后,方能授官注闕!”
這是從唐代傳下來的規矩。
無論是進士授官,還是恩蔭授官,在正式任命之前,吏部都要進行考核。
也就是所謂的身言書判。
看長相、看言談,再考其政務、刑名、錢谷。
若是專業性比較強的職位,還要考專業的問題。
當然了,這些現在都已經形同虛設,只是走一個過場了。
特別是對二代們,這身言書判就和不存在一樣。
只要去考的,就沒有不合格,不優秀的。
“既然,做官需考核,這做士大夫,也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