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后越想越氣,甚至生出,干脆大發諸部之兵,去和南朝拼一把的念頭。
田懷榮卻是繼續說道:“啟稟娘娘,呂則官命臣現行快馬回國,乃是有一個要事,必須上稟娘娘。”
“說!”
“臣等在南蠻京城,見到了遼使耶律琚…”
“臣等發現,遼國使團,自耶律琚以下,皆與南朝君臣,往來甚密。”
“遼人甚至可以公開自由出入都亭驛,而南蠻上下熟視無睹。”
“遼使耶律琚等,更曾公開言:大宋天子與我朝皇太孫數互贈文章…還說,大遼皇太孫,以兄事大宋皇帝。”
梁太后聽著,怒火頓時消失的干干凈凈,理智重新上線。
宋、遼聯盟。
是黨項人的夢魘!
連景宗(元昊)的時代,就對此極為恐懼,拼命避免。
對黨項來說,得罪南蠻,就必須結好北虜。
而獲罪北虜,則必須不惜代價與南蠻媾和。
否則,南蠻從陜西來攻,北虜自賀蘭山而來。
大白高國亡矣!
不過…
“北朝如今正用兵高麗,他還有余力,干預我朝嗎?”梁太后問著田懷榮,也是問著自己。
黨項人,自然不止只派一個使團出門打探風向。
而是兩個。
一個去南蠻,一個去北虜。
分別打探這兩個大國的動向,以為自己的行動,做好情報準備。
這是黨項人的智慧。
每當用兵,都是如此。
景宗立國之戰,就是這樣的——先遣使入貢,探知南朝虛實,做好了一切準備。
同時,也遣使去北虜,卑躬屈膝,求得了北虜的默許。
這才有好水川、定川寨和三川口三大捷。
田懷榮哪里能回答這個問題?
只能低下頭去,默不作聲。
梁太后也知道,這個問題田懷榮是回答不了的。
于是,吩咐左右,道:“立刻遣人去黑山威福監軍司,命監軍處則,派人密切打探北朝西京大同府的虛實。”
防人之心不可無!
必須確定,北虜沒有精銳在大同。
否則,一旦大白高國精銳都在橫山、天都山,北虜忽然從大同派出精銳騎兵,直插賀蘭山。
一旦突破賀蘭山,興慶府就暴露在其騎兵的馬蹄面前了。
一座座浮橋,出現在了大同江上。
無數的遼國兵馬,正通過浮橋,渡過大同江。
遠方的高麗西京平壤,已經被團團包圍了。
大遼東京留守、榻母城節度使、北院樞密使耶律迪烈騎在馬上,指揮著后續兵馬、輜重,通過大同江。
自出兵以來,遼軍勢如破竹,只用了半個月,就已突破了高麗人在邊境上建立的長城。
如今,更是直插其西京平壤。
平壤城的高麗守軍,在野戰失敗后,就已經龜縮在城中。
但,耶律迪烈相信,平壤城是堅守不了多久的。
假若沒有援軍支援,高麗西京平壤的陷落只是時間問題。
然而,耶律迪烈明白,拿下平壤只是這場戰爭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