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包綬有些看不懂。
不是都說熙河苦寒、貧乏的嗎?
他都已經做好了來吃苦的準備了!
結果
這就真的是超出他的預料了。
于是,在休沐日這天,包綬到了游師雄的家門口。
熙州城很小,州衙也小。
所以,包綬這個通判的居所和游師雄這個知州的居所,實際上是在一起的。
兩者只隔了一堵墻。
“景叔兄可在家?”
游師雄此刻正在和幕僚下棋,聽到門外包綬的聲音,他連忙起身應道:“可是君航?”
“正是在下!”
游師雄趕緊去開門。
包綬上任這幾天來,游師雄就已經注意到,這位包孝肅公之子,沒有半點衙內做派。
相反,這是一個真的想做事,也愿意做事的人。
這就讓他很敬重了。
打開門,將包綬迎了進來,游師雄就問道:“君航可是有事?”
“嗯!”包綬拱手道:“正欲請教景叔兄,還請景叔兄不吝賜教!”
“君航言重了!”游師雄將包綬請到家中。
那位與游師雄下棋的幕僚見狀,告罪一聲,退了下去。
游師雄將包綬帶到了自己的書房中,請他坐下來,又命下人,奉來茶水、點心,等著包綬喝了一口茶,他才問道:“未知君航有何事?”
包綬拱手道:“卻是這些時日,吾在熙州城中所見所聞”
游師雄笑了:“君航在好奇熙州的財路?”
“嗯!”包綬頷首道:“吾上任前,在吏部和戶部,看過熙州元豐七年、元豐八年的稅賦情況”
“吾若沒有記錯的話,元豐八年熙州上報,一歲兩稅、免役錢等加起來,也就一萬三千貫的鐵錢!”
“為此,戶部每歲需撥錢數萬貫以濟熙州開支。”
就這,還沒有包括熙河蘭會路邊防財用司撥下來的錢。
元豐八年,朝廷撥給熙河蘭會路邊防財用司的買馬錢、戍邊錢和軍費,加起來可是超過了五百萬貫!
這也是朝中屢屢有棄熙河的聲音的緣故。
這里太費錢了!
幾乎是每年都要花數百萬貫養著。
一旦開戰,耗費就可能達到千萬貫之多!
而國家歲入也就六千多萬貫!
在經濟上來說,太不合理了。
游師雄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君航所言,確是實情!”
“元豐八年,吾為天子除為熙州知州,剛剛上任時,這熙州內外,皆為荒地、草場”
“游牧之人,隨處放牧,逐水草而居只有少數人家,才會定居墾地”
“彼時,吐蕃阿里骨的部民,有時候也會帶著牲畜,進入熙州、河州等地游牧”
“那為何?”包綬不解了。
“君航在來時,可看到了熙州的田地?”游師雄問道。
包綬點點頭。
“那君航可知,熙州如今主要種的都是什么?”
包綬搖頭。
“棉花!”游師雄輕輕吐出一個詞。
“去年熙州全州,有棉田一萬余畝,每畝摘棉鈴十二斤,為錢一千二百文!”